黎承睿笑了,他發現莊翌晨雖然兇猛又狡猾,可這人確實有做大哥該有的江湖義氣,他大概真的在鄭明修身上花了不少精力和錢,加上從小到大的情分,由不得他不護短。如果這樣就好辦了,黎承睿心想。他慢吞吞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這才說:“我沒說他是兇手。”
莊翌晨盯著他,目光像極兇猛的野獸,突然他也勾起嘴角了,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說:“原來這樣,看來我說了半天都是廢話,不如由你來開條件,黎sir,你說我做,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這總夠誠意了吧?”
“莊先生對身邊的弟兄真是沒話講,我很佩服,”黎承睿微笑說,“既然這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鄭明修先生猥褻未成年人罪的證據已經提交,他是肯定會被起訴的,但他可以轉為陳子南謀殺案的重要證人,屆時走法庭程式時,我可以幫他向法官求情,加上他不是聘請了鬼訟趙嗎?趙大狀出馬,你這位契弟估計能將損失降到最小。我的條件在你剛剛所說的那些基礎上,只需要再加一個,請莊先生說服令弟,把他手裡掌握的重要證據交出來。”
“他手上有證據?”莊翌晨皺眉,扣扣桌面說:“老實講,阿修私人的事,我不愛管也沒空管,我並不清楚你指的是什麼。”
“以鄭明修對你的敬畏程度,你不清楚是正常的。但是莊先生,你給我誠意,我也給你誠意。這次陳子南的謀殺案是系列謀殺,兇手智商很高,手段殘忍,而且很狡猾富有耐性。他的動機,我們分析是衝著陳子南和鄭先生這些有特殊嗜好的人而來,”黎承睿平靜地說,“鄭先生與陳子南的關係想必你也清楚,我手下的夥計查到,他們曾經在銀行合租了一個保險櫃,裡頭的東西沒準就能給我們警方提供兇手的線索。我們必須弄清兇手為什麼要針對這幾個人,才能查出他到底是誰。把那個東西交給我,我儘早破案,其實也從另一方面解除他的潛在危險,”
莊翌晨冷笑說:“一個變態殺人狂,我莊翌晨還看不上眼。”
黎承睿微笑說:“莊先生,你很看重鄭明修,因為培養出一個小股神不容易,所以想必你會派人貼身保護他,但你不要低估兇手的能力,我們到現在都只是抓住他的蛛絲馬跡,他在暗鄭明修在明,你一個疏忽,他可能就喪命。”
莊翌晨不以為然,偏頭說:“敢在洪門頭上動手,我還沒見過幾個。”
黎承睿挑起眉毛,微微一笑說:“就這樣吧,東西給我,大家輕鬆,接下來想必你們也有場硬仗要打,我們商業犯罪調查科的同事可不是吃素的,莊先生還是不要分神的好。”
莊翌晨屈起手指篤篤地敲擊了幾下桌面,隨後說:“我回去再把阿修抓過來問問,如果真有你說的那個東西,我會看著辦。”
黎承睿微笑點頭:“那就拜託莊先生了。”
莊翌晨也不多說,略一點頭就起身,戴上墨鏡,領著兩個保鏢再度耀武揚威地走出咖啡館。黎承睿埋了單出門,他走得慢,不一會,黃品錫就從後面跟上,調侃說:“莊翌晨以為自己拍英雄本色啊,他怎麼不學人發哥叼根牙籤穿件長風衣?”
“他的殺氣可比發哥大多了。”黎承睿微笑著說,“被我們猜中,果然是為了鄭明修。”
黃品錫好奇問:“不是傳聞他對鄭明修關係不睦嗎?怎麼反而……”
“恐怕是恨鐵不成鋼的成分居多,”黎承睿搖頭說,“莊翌晨倒也有基本價值觀,知道戀童癖虐待狂是種見不得人的。”
“洪門雖然是黑幫,可也講老規矩的,”黃品錫搖頭嘆道,“可惜了。”
“是啊,莊翌晨應該是想帶著整個洪門洗白,所以才格外注重鄭明修的才能,他為了栽培鄭明修應該是下了大工夫,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鄭明修居然是個變態。”
黃品錫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說:“可能太壓抑了吧,有莊翌晨那樣的大哥,他輕鬆不了,心理扭曲是早晚的事。”
黎承睿忽然心裡一動,轉頭問:“你的意思是,做大哥的太嚴厲對孩子成長不好,對嗎?”
“那當然啦,”黃品錫來了興致,“正確地說,是做父母太嚴厲對孩子成長都不好。小孩子嘛,讓他們自由發展,快快樂樂地過完童年和青少年不就好了?逼著他們學這學那有什麼意思?我女兒,從小到大,一次補習社都沒參加,小時候還學點繪畫書法,大了完全扔了我跟她媽咪也不可惜。哪,就這麼玩到大,不也照樣申請到大學?人能成才當然最好,不能不也要一樣要過日子?我跟你說,只要他們身體健康,心理也健康,做到這兩點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