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憲兵為了分化遼一郎所屬的組織,製造他們彼此間的不信任,自然不會手下留情。而且遼一郎已被拘留好一段
時間,這讓國貴更加不安。
他沒有把握憲兵跟警察會不會找機會虐待遼一郎,畢竟萬一他不幸死亡,只要隨便捏造個病死或意外死亡的名目,就能
輕易瞞過他人。假使沒發生那種事,長期關在拘留所也會對遼一郎的身心造成某種程度的傷害。
「對了,冬貴還好吧?」
聽到父親的名字,國貴忍不住苦笑。
「嗯,他依舊是那樣。」
「關於這件事,你不如跟冬貴的秘書伏見談談,他是個頭腦冷靜明晰的男人,應該能給你一些意見。」
覺得對方言下之意似乎在催自己早點離去,國貴露出明顯失望的表情。木島似乎看穿了這點,隨即接著說:
「伏見在財政界交遊廣闊,跟軍方上層的關係應讓不錯。」
真是令人意外的發言。
「真的……是這樣嗎……?」
「他雖然不是帝大畢業,卻不失為商量的好物件。」
國貴很難認同這是個好辦法,但在這種十萬火急的時刻,他什麼法子都願意試。
「我明白了。很抱歉向您提出無禮的要求,真的很對不起。」
「我才該向你說聲抱歉,很遺憾沒能幫上忙。」
都到了這步田地,若不拋開昔日成見儘快想法子救出遼一郎,只怕一切會為時已晚。
他絕對無法坐視遼一郎遭憲兵隊定罪,硬生生被奪去性命。
沒有人可以那麼做,沒有人可以從他身邊奪走遼一郎的生命!
好不容易才和他重逢,好不容易才稍微貼近他的心,豈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隨著時間流逝,那愈趨濃烈的思慕之情無時不啃噬著國貴,彷彿就要衝破肌膚迸射出來。
為了營救遼一郎而四處奔走的自己真的很蠢,可是他卻停不下來。
慎重地回絕術島想派車送自己回家的美意後,國貴徒步走出偌大的宅邸。
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向伏見低頭跟向淺野低頭,不過是受辱與厭惡程度上的差別而已,本質上並無二致。
既然這樣,當然要選權力較強的人幫忙才合理。
伏見老一副理所當然地自由出入清澗寺家,國貴相當看不順眼。但現在已無法信賴淺野,最後只能拜託他了。
遼一郎絕不可能殺人,圍貴對這點相當有把握。但就算他高聲疾呼,仍舊沒人願意聽信。
如今,只剩拋棄自尊懇求伏見救他這條路了。
國貴明白遼一郎不願接受身為貴族的自己,那麼,他應該會對失去一切的清澗寺國貴敞開心胸吧?
家庭、自尊、地位、名譽……這些國貴都不要了。為了遼一郎,他甚至可以無怨無悔地奉上這條命。
回到家的國貴向管家內藤確認過伏見到訪後,便直接走向父親的寢室。
緊閉的房門對面沒有半點聲響。還不到晚上十點,父親或伏見應該還有一方醒著。
這麼想的國貴於是敲了敲門。『誰啊?』房內立刻傳來冬貴惺忪的聲音。
「是我,國貴。我想請問伏見叔在裡面嗎?」
「義康……?他不在這裡,有事嗎?」
父親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在說謊。
「是嗎?很抱歉打擾您了。」
國貴正打算走回自己房間時,恰好聽到樓梯轉角處傳來『找我有事嗎?』的低沉嗓音。
事出突然,驚訝的國貴反應不及,伏見見狀嘲諷似地笑了笑。他的髮絲有些凌亂,卻增添了不少男性魅力。
「難得你會主動找我。」
「我有話想對你說,可以耽誤一點時間嗎?」
「嗯,反正我今晚都要住下來了。到冬貴的房間談吧?」
「……不。可以到我房間或樓下的起居間嗎?」
國貴的語氣十分生硬,伏見卻毫不在意。
「那麼,就讓我參觀一下你的房間吧。」
「請。」
他開啟門做出邀請的動作,走進室內的伏見好奇地打量四周。
「嗯,所有擺設都一絲不苟,就跟你的母親綾子一樣呢。跟冬貴的房間真是天壤之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