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對方願意僱用和貴,畢
竟這個弟弟腦筋雖好,卻終日遊手好閒從沒做過一件正經事。
「你叫我啊,大哥?」
或許是從睡夢中被吵醒,和貴看起來相當不高興。
「到這裡坐下。」
聽聞國貴這麼說的他雖露出反抗神情,還是依言坐下了。
和貴垂下眼簾,睫毛的陰影輕輕灑在他的臉頰上。
「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你任職的事。」
單刀直入的說話方式,立刻讓和貴不悅地抬起頭。
「任職?」
「沒錯。如果你清楚家裡目前的狀況,就知道自己不該再這麼晃盪下去了。」
「還好吧……家裡的事跟我無關。」
「假使這個家消失了,你該怎麼辦?」
國貴假定最糟的情況,極盡嚴肅地說。
「你根本毫無謀生技能,到時恐怕只有捱餓的份。還是趁早去找份工作吧?」
「要真變成那樣,乾脆去當男妾找人養我好了。幸好我有那方面的才能。」
沉溺逸樂的弟弟絲毫無法瞭解國貴的苦心。為了守護這個名存實亡的家,他已經失去太多太多,甚至賠上了最珍視的遼
一郎。
對遼一郎來說,若沒了童年玩伴這羈絆,只怕會把自己當蛇蠍般敵視。
明知如此,國貴仍放不掉這個家,無法坐視家系悠久的家族斷送在自己這一代手上。
國貴曾對遼一郎說過,自己願意捨棄這個家好換取他退出運動,實際上卻還有依戀,不是說放就能輕易放掉的。國貴明
白自己的行為很愚蠢,卻沒有其他路可走。
「我沒辦法像大哥那樣過著模範生般的生活。你不但是值得大家信賴的長男,又是個優秀人才,一路踩著菁英份子的大
道前進,以優異的成績自陸軍大學畢業。要我以這樣的方式過活,絕對不可能。」
「既然這樣,你就聽我這個值得信賴的長男安排,到我替你決定的地方上班吧。」
「……什麼!」
瞬間,和貴面露慍色,白皙俏臉染上淡淡的紅暈。
「我幫你在木島淳博議員那兒找了份秘書工作。你認識木島先生吧?」
「……」
「雖說是秘書,但那只是形式上的名稱而已。你就當是餬口飯吃,去試試看吧。地點我已經跟內藤說過了,其他細節到
時候你再自己問清楚。」
「你是認真的?」
「那當然。」
若是開玩笑,他根本沒必要做到這地步。為了幫和貴找工作,國貴可是到處去跟人低頭拜託。最後終於找到父親的舊友
木島先生,對方家境還算不錯,便欣然答應讓幾乎幫不上任何忙的和貴擔任秘書一職。
「難道這就是大哥這陣子晚歸的原因?」
「……沒錯。」
國貴不覺咬緊了牙關,卻擔心和貴會因此看穿自己的想法。
晚歸的原因當然不只是那樣,他還賣身給淺野以換取憲兵隊的情報。
最近,反體制運動者和憲兵之間動作頻頻,頗有互別苗頭的意味,一則則引人注目的報導讓報紙版面熱鬧非凡。或許是
遼一郎所屬的組織危險性不高,所以並未如國貴擔憂般地被揭發。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為這個家奉獻犧牲的大哥啊。」
和貴別有所指的語氣讓國貴懷疑他是否知道了些什麼,卻沒有勇氣問。
「我知道了,就賣你個面子吧。」
說著,和貴便從座位上起身。
「明天我就去問清楚。這樣可以了吧?」
「嗯,記得別在木島先生面前失禮。」
「這我可不敢保證。」
依這狀況看來,淺野提供的情報是有幫上遼一郎的忙。
沒錯,自己不過是個間諜罷了。
為了遼一郎這私人的理由,不惜背叛同事、軍隊和國家。老實說,他也搞不懂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或許這不過是他在尋
求某種程度的自我滿足罷了。
要是被軍方發現他做出這種事,只怕到時不只國貴,連淺野都會有危險。而他想守護清澗寺家族的心願也會跟著消散。
縱使明知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