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冬貴輕柔卻直刺心頭的詢問,國貴強裝冷靜地回答。
「我剛下班。」
「下班……對喔,你已經到陸軍省上班了。」
看到他搞不清楚現狀的模樣,國貴真的灰心地直嘆氣。
當然,冬貴並非腦筋不好,智慧上也沒什麼障礙。他反而是個腦筋靈活、反應相當敏銳的人。
然而,他卻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
或許是數百年來近親結婚的結果,抑或冬貴本身的個性使然,他對生活及家庭毫無興趣。既然如此何以會有國貴這四個
孩子,純粹只因他難抵肉慾的誘惑罷了。
「要不要一起喝杯茶啊,國貴?」
「不用了。」
「你最近真的好冷淡喔。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不,沒有那回事。」
冰點以下的沉默瀰漫在周遭空氣中。
「——對不起,我很累,先告辭了。」
真是個集美麗與汙穢於一身的男人啊!
那散發著腐臭似的美貌,以及吹彈可破的滑嫩肌膚,讓無數男女抗拒不了地拜倒在他腳邊。
就國貴所知,上了他床的男人早已不計其數。
「冬貴,你穿得那麼單薄小心感冒。快進房內吧。」
「嗯。」
父親的手指輕觸伏見的臉頰,誘惑似地緩慢移動。
「我是特地出來找你的。一個人睡腳很冷,會睡不著。」
「好吧。」伏見接著笑道:「看來只好放棄喝咖啡了。」
聽說伏見曾是帝大畢業的優秀人才,現在卻只是冬貴名義上的秘書,實質上的愛人。兩人常不分晝夜沉溺在肉體歡愉中
。
對國貴而言,伏見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總是搞不懂他在盤算些什麼。
「兩位晚安了。」
光是說出這句話,就已耗費國貴相當大的精神。他憤憤然地邁步往自己房間走去。
他是何時得知冬貴跟伏見的關係的?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久到他幾乎想不起確切的時間。
在這個家裡,有一棟冬貴專用規模不大的日式建築物。以前曾有一段日子,他獨自住在那裡。
那是孩子們絕對不能進入的禁斷庭園。
國貴想起身體與男人緊緊交纏,不停發出淫蕩叫聲的父親。
微微顫抖的父親——看起來是那般絕美。
忘情地渴求快樂,不停啜泣的冬貴……那形影,十多年來盤旋在國貴腦海久久不散。
「……不行!」
得想些開心的事才行!例如遼一郎的事。
昨天雖是久別以來第一次見面,兩人卻意外地有話聊。彼此默契十足的互動,讓國貴有種彷佛遼一郎從未離開自己的錯
覺。
原來,自己是如此渴望遼一郎的陪伴。
之前一直不停告誡自己絕對不原諒他,絕對不能原諒那個當年違背誓言的遼一郎!然而,當臉上帶著沉穩微笑的他當真
站在面前時,那股虛張聲勢的強悍立刻脆弱地崩潰。
他真的很高興能夠再見到遼一郎。
當時閒聊兒時回憶固然愉快,國貴卻無法判定遼一郎是否真的樂於見到自己。臨分手前雖跟他約好下次再見,但另一方
面國貴又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畢竟,他可是一般市民討厭的『軍人』啊。而且他沒把握能像昔日那樣,跟遼一郎處得融洽。那天見面,遼一郎極可能
是出於禮貌才對自己友好,難保下次見面兩人的相處不會有隔閡。
即使如此……國貴內心還是充滿期待。
就算僅有一絲絲希望也好,他都想確定遼一郎心底其實還有自己的位置。
「早安,國貴哥。」
國貴一開啟通往餐廳的門,隨即迎上弟弟道貴燦爛的笑容。有雙靈動大眼的道貴,或許是隻有十八歲的關係,臉上仍看
得出幾分稚氣。但他調皮可愛的個性卻讓國貴疼愛不已。
「啊……早安。」
女傭隨即替國貴送上雞湯。對美食有獨特品味的父親,對廚師手藝相當苛求。眼前這道雞湯金黃澄澈,一看即知價值不
菲,實在很難想象會出現在沒落貴族家的餐桌上。
這棟宅邸不但有足以容納二十人的大餐廳,還有兩間由六人座餐桌盤據的小飯廳。清澗寺家很少邀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