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短短六年時間,他讀完了英國高中大學的全部課程,並且在二十一歲那年,以優異成績完成學業,拿到了財經及商業管理雙學士學位。
也因為司徒啟對於現實中的人情世態充滿厭惡,他只能沉溺在網路之中尋找一些虛幻的溫暖與安慰,而許夢遠,就是他在網路遊戲中結識的同一戰線的一個網友。
按照陳露的說法——實際上當陳露跟我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也有著同樣的想法——以許夢遠的年紀和閱歷,雖然司徒啟並沒有直接告訴他司徒家有多有錢,但是許夢遠肯定早就已經猜到司徒啟出身豪門,所以他開始在網上竭力地跟司徒啟交朋友,並承諾倘若真能跟司徒啟發展成為情侶,他會愛司徒啟一輩子,哪怕再窮再苦,都不離不棄。
那正是司徒啟最最渴望卻一直不曾擁有的東西,最終司徒啟拋下一切,連跟爺爺以及姑父姑母招呼都沒打,就隻身來到中國投奔許夢遠。
在最初的大半年裡,司徒啟的確是非常快樂,他以為終於有了一個屬於他的家,終於有了一個在乎他的人。直到半年以後,許夢遠開始不耐煩,說司徒啟一個大男人整天就是粘著自己,沒有一點兒男人大丈夫的事業心。又說司徒啟連家裡人都可以不理不顧,以後只怕也會輕易地將他拋棄。最終司徒啟不得不給姑父姑母打了電話認錯,並且帶著許夢遠到廣州司徒家族近幾年才在中國開設的一個分公司來見爺爺。
爺爺在知道他是為了一個男人而跑回中國之後,自然勃然大怒,當即命令他跟許夢遠分手。司徒啟跪求爺爺,他願意竭盡全力為公司效力,以報答姑父姑母以及爺爺的教養之恩,並且以後也不要司徒家的一分財產,唯求爺爺不要讓他跟許夢遠分手。最終爺爺答應暫時不干涉他跟許夢遠的事情,並允許他進入司徒家在廣州的分公司做事。而在經歷兩年多的磨練之後,司徒啟的才能漸漸顯露,處理起公務來越來越顯出機敏而沉著,尤其是對市場走向的洞察能力,連公司一班中堅力量,都難出其右!司徒爺爺欣喜之餘,直接將司徒啟升做了中國分公司的總經理。而為減輕司徒啟的壓力,以使他的才能儘量發揮,爺爺還嚴令司徒家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中國分公司的事務。——這也是我進公司一年,從來不曾聽說過有司徒家的其他人在公司任職的根本原因。
就在司徒啟升了總經理之後沒多久,他那個禽獸不如的老爸又找上門來,要司徒啟幫他還賭債。司徒啟不肯,他就賴著不走,甚至揚言要鬧到公司去。司徒啟不堪其擾,尤其他還要顧著一個貪慕虛榮的許夢遠,每次都只能給錢了事。
當然有些事陳露知道得並不是很清楚。比方說許夢遠跟司徒啟之間的一些事情,再比方說司徒家族內部的傾軋爭鬥。實際上我給司徒啟做了近半年的助理,也只有一次見到過一位司徒家的人,那是一位非常美麗也非常慈祥的中年婦女,好像是專門從新加坡過來看望司徒啟的。我聽司徒啟叫她姑母,對她非常地敬重,比對爺爺還要敬重。當時我還有點兒疑惑,直到現在我終於明白,那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讓司徒啟感覺過溫暖與關愛的長輩!
陳露在講這段故事的時候,多次在那邊哽咽不住,實際上連我都聽得心酸不已。想象幼年時的司徒啟,居然經歷過如此多的背離與傷害!從媽媽的遺棄,到爸爸的暴虐,再到司徒一家人的壓迫排擠,比較一下,我雖然窮,起碼我的童年充滿了溫馨與歡樂。也難怪面對許夢遠的背叛,司徒啟會如此灰心,那是他自以為終於擁有的一份安定與幸福,但是結果,只是一場鏡花水月。
“我以前就提醒過他,許夢遠並不是真心愛他,而只是……愛他的錢,可是他就是不肯聽我話!”陳露又在那邊抽泣,“現在可好,他一定受不了這個打擊,要不我還是趕回來吧!我實在是……在這邊也呆不住了。”
“不然這樣吧!我先試試看,如果我確實拿他沒法子,你再往回趕!”我這樣回答陳露。
“那……你是不是有了什麼好方法?”
“也不能說是好方法,不過……我想或許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叫他起床!”
“那……好吧!我晚上再給你電話,如果真不行,我就回來!”
陳露從那邊收了線,我稍微考慮了一下,就開啟客房門走向司徒啟的臥室。我跟陳露說已經知道該怎麼讓司徒啟起床,但其實說出來很簡單,甚至是有點兒兒戲!司徒啟要是再不理我,再不肯起來上醫院,那我就……賴著陪他死!
對於這個對周圍的一切已經極度灰心、極度絕望的大男孩兒,或許,那會是喚醒他生存動力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