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出去找工作，大不了碰個頭破血流。我還就不信了，世上就沒有一匹千里馬識得我這個伯樂！”

我回過臉來瞅著他雄心萬丈的模樣，我應該很感動也很欣慰的，但是他最後那句話，實在是讓我忍不住“哈”的一聲笑出來。

“咋啦？”他瞪起眼，“我說錯了嗎？”

“沒錯，你的確是伯樂，就不知道到哪兒去找匹千里馬！”

“哦！”他終於意識到他的口誤，一張俊臉稍微紅了一下，就伸手把我按倒在了沙發上，“你敢取笑我？還笑？讓你笑個夠！”

他伸手搔著我的肋下，我笑哈哈地抵抗著，也反手去搔著他的肋下，於是他也“哈哈哈”地笑起來。於是整個屋子裡，都飄蕩著我們倆快樂幸福的“哈哈”笑！

※※※

第二天他真的又出去找工作，但是仍然不順利。之後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每晚回來，他會告訴我面試的整個過程。他會表現得很惱恨，也很煩躁，但是等我溫言軟語安撫他幾句，他又會重新鼓足勇氣，準備著明天再去碰壁。如果我有什麼建議給他，他表面上會不服氣地跟我爭執兩句，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其實很認真地在聽，也很認真地在思考。

他偶爾也會給林楓打個電話說說找工作的煩惱。林楓那傢伙自然不會很直接地安慰他，有時候甚至會取笑他幾句，叫他熬不住了趕緊還回去做司徒家的總經理。然後他就會說：“你等著瞧！不在司徒家，我一樣能做總經理！”

那就讓我既慶幸，也很欣慰。不是因為憑他的本事，早晚一定可以再次做到總經理，而是因為拋棄一切要跟我過一輩子的這個大男孩兒，是一個有擔當無後悔的真男人！

而除了林楓，他打電話最多的，是姑媽，並且每次一打都能跟姑媽聊上老半天。

比方說今晚，他又跟姑媽透過電話聊了十來分鐘。我聽見他忽然問了這樣一句話：“姑，你的聲音……怎麼聽著這麼沒精神？是不是……不舒服啦？”

然後姑媽在那邊不知道回答了一句什麼話，司徒啟一下子緊張起來，提高聲音追問一句：“那你有沒有去看醫生呀？要不，明天我就回新加坡去看你！”

我在他們通電話的時候，本來躲進了書房玩電腦，隔著門縫聽見司徒啟的聲音這麼緊張，趕緊走出來挨在司徒啟身邊坐下。司徒啟自然而然地往我身邊靠了一靠，讓我跟他一起聽電話。

所以我就聽見姑媽在電話裡邊說：“……我沒事，已經看過醫生了，不是什麼大毛病，你不用這麼擔心！”

“哦！”司徒啟鬆一口氣，還不放心，又叮囑，“那你要按時吃藥，如果不行，就去打兩針，有問題要趕緊告訴我！”

“行啦！”姑媽在那邊笑起來，“我是你姑呢！怎麼把我當成小孩子了。艾楊在跟前沒有？你讓他接個電話，我想跟他說兩句話！”

“他在！”

司徒啟老老實實答應一聲，將手機遞到我手上。然後他自己站起來，也走進書房玩電腦去了。

“阿姨！”我衝著手機叫了一聲。

“你還叫我阿姨呀？”電話裡傳來姑媽略帶嗔怪的聲音，“你跟小啟都這樣了，你不叫我姑，以後我不理你！”

她居然也在電話裡撒起“嬌”來。我憋得滿臉紅透，老半天，才終於擠出一個字：“姑！”

“這才對嘛！”姑媽在那邊很開心地笑起來，然後她話音一轉，“阿楊，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小啟……自小經歷的那些事，讓他從小就把心封閉了起來。我把他帶來新加坡這麼些年，雖然……我知道他有多愛我，有多關心我，可是……他一直以來跟誰都不怎麼說話。更別說……像現在這樣，隔一天就打個電話給我，而且……每次都能跟我唧唧呱呱說上老半天，我還經常聽見……他在電話裡邊哈哈笑！這麼些年，我就沒見他……這麼笑過！”說到這兒的時候，姑媽稍微哽咽了一下，才又接著往下說，“你知道……我沒有生育過兒女，我一直……當他親生兒子一樣，我甚至……希望他能改口叫我媽，只可惜……他一直不肯那樣叫！直到現在，雖然他還是叫我姑，但是我能感覺到，其實在他的心裡，也當我親媽一樣！”

她再次哽咽，我靜靜地不吭聲，等她的情緒平穩下來，我才斟酌地開了口。

“姑，就阿啟來說，媽這個字眼，是侮辱了您，所以他不肯那樣叫您！但是在他心裡，一直當你是親媽一樣的！沒有您，阿啟就活不到現在！所以要說感激，從見到您的第一次，我就已經對您充滿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