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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個小屯子就是被殃及的池魚。

晚上從高處看過去,屯子一片黑暗。

屋裡只點了兩根蠟燭,被冰涼的空氣包裹在中間似乎要比往常的小上好些圈兒。外頭的井水壓出來都帶冰茬。

就算兌上好些熱水涼的還是很快。

許強傷的這條腿沒法彎曲太大,便坐在小木凳上擔直了那條腿搓洗盆裡竟是泥點子的深棕皮革面兒褲子。

洗著費勁,晾起來時兩條褲腿子都灌了水,許強光把水控幹都累的滿頭大汗。他在愁明個兒出去收破爛能穿啥,最禁埋汰的衣服今晚上都洗了。

陳森給他花錢買那些好衣裳許強壓根就捨不得穿。

就著鹹菜啃了倆已經發硬的秦家包子,酸菜粉條的餡都凍出了冰碴子,粉條進嘴都不用嚼便成了一段一段的零碎。

吃完喝了幾口熱水,許強洗洗臉上的汗漬便鑽進被窩兒。

一夜西北風,窗外如有巨獸嘶嚎,護腿在許強上炕前便充滿電裹了上,在睡著的夜裡倒是還好熬。

櫃上燃燒到只一小節的白蠟燭周遭都是已經幹固的蠟油,只在黑暗裡慢慢以波浪形向上的白煙兒漸漸著完全消失不見。

陳以青沒怎麼變,跟與許強初見時一個模子,甚至周遭的環境都驚人的一致。

灰塵暴土的工地很難會有穿著這麼幹淨的男人會進,繞過一片狼藉,將將停在離許強五步外凝視。許強被盯得無措,便只能更加大力的揮動手裡鎬頭。

地上橫躺的塊塊巨石應擊成無數碎塊兒,飛濺到許強腕袖露出的黝黑手臂,擦過身後陳以青藏藍西裝的褲腿。

慌了神兒,許強小心翼翼著詢問有事沒事,而一邊許強卻急忙著後退遠離。好像走出了百十來步,身後卻清晰依然的自己問話,工頭對自己的怒吼,以及詢問陳以青是否被碎石嘣了濺著……

頹然,哪裡熟悉,這分明就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許強看不著自己身子,也沒勇氣回頭去看那跟他有關的一幕。

身子越來越沉,又越來越輕……

模模糊糊,反覆重影。

“以青,你咋喜歡我吶?”

這歡喜的調調讓許強拼命搖頭,太恥了,太恥。

死命往前頭的亮光跑,許強再不想聽一遍。逃出這,這是夢,是夢魘,動動,只要動動就能醒,快點許強!

光亮大了,許強就知道快了,再快點,身後的陳以青也快了,離著驚醒也快了。

“呵,淚痣很美。”

砰……

光亮沒了,許強呆呆的站在黑暗裡,身後再也沒了動靜。蜷下身,許強累極了。

哪裡是紅的淚痣,分明只是塊灰突突的胎記。

窗外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停的,冰涼炕上的許強猛的睜開眼,才發覺渾身痠疼,過於繃緊的身子在清醒了後放鬆下來,一身一身的麻。

呼呼喘了幾口粗氣,便也鬆開了被自己攥緊生疼的手。腿又被這如地獄走一遭般的夢魘給刺激的疼。

乏壞了……

許強勉強支使自己從炕上爬起來,蹭到櫃子那邊兒咕嘟嘟灌下半茶缸已經冰涼的白開水。坐到炕沿兒邊緩一緩自己過於快速的心跳,末了再窩進被裡繼續睡。

就連睡個安生覺都難。

太難一夜無夢到天亮,最難的還是這醒了以後難熬的後半夜,明明是半眯半醒,可這白天無比空白的大腦這會兒卻又腦細胞都叫囂著活躍。

想的事兒多,不想想都由不得自個兒。

許強雙眼皮跳著跳著折騰,讓他從心底往外湧股難以言明的不好感覺。

忍著腿疼翻好些個兒也不停,無奈,許強從炕上摸起來穿衣裳,殘拐的底端磨損特別嚴重,許強試試開啟燈的開關。

屋裡還是一片暗青,哀嘆輕輕,許強點起蠟燭摸索著進了隔壁涼氣侵體的小庫房。還得再打只拐,左腳鞋底子也得從納一納。

凌晨不到四點,冬季大街上以往守到天亮的燒烤攤都早早著回家歇著了,城的一半完全陷入一片晦暗,另半隻有寥寥幾家的物業高樓燈火通明。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

緩慢而節奏的東西敲擊東西,隱隱燭光兒,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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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末的冬很美,大家都在期盼的最後一場雪也已昨夜下了整整一天。

許強也喜歡著呢,裹緊了身上破舊的軍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