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恨。
“小塵,小塵……”水雲川低低地呢喃,不想讓自己的聲音驚醒夢中的少年,“為什麼你會偏移了方向?為什麼你會離開我?為什麼你純淨的雙眸,會染上世俗的塵埃?我恨不得毀了你,可是我不忍。看著你這樣,我好心痛……也罷,你想自由,我給你自由。但如果你墮落,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眼睛乾澀得難受,喉嚨裡像哽著什麼東西,他終於發不出聲,緩緩站起來,無聲無息地出去。
等走進走廊,他又變成了那個面無表情的冷漠少主。
床上,微塵睜開眼睛,眼裡已經溢滿淚水。
接下去的兩天,由於微塵臉上、身上都帶傷,他沒有去上班。而水雲川回到家中,微塵還是像往常一樣服侍他。他們之間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只是,彼此的目光總是避免相撞。
微塵的態度更加卑微恭順,而這種態度,每每刺得水雲川心上鮮血淋漓,可他什麼話都沒說。
他沉默得像一尊雕像。
週日,還是“梧桐雨”茶館,水驚濤與麥思哲坐在上次的那張位置上。麥思哲沒戴眼鏡,他淺藍色的眸子盯著對面的男人,目光帶著無形的拷問。
“水大家主,有幸受到你的邀請,請直說來意吧。”他擺出一副懶懶的姿態,像一隻在草地上休憩的豹子。
“麥先生,我的來意你很清楚,我是為了我家兒子的僕人水微塵。”
麥思哲挑起一個邪魅的笑容:“為了一名僕人,勞水大家主親自前來,看來這僕人地位不低啊。”
水驚濤微笑:“他在我家的戶口本上,名義上是我的遠房侄子。”
“名義是名義,可實際上他只是你兒子的僕人,而且是那種動不動就捱打受罰的僕人。”
“麥先生!”水驚濤微微有些怒意,“我家的事還不勞你評議。小塵在我家,受到的器重遠比我水氏任何一名管理人員都要多得多!”
麥思哲一哂:“不錯,我知道這一點,可他確實也受了不少懲罰。好,我不說這個。這本來就不關我的事。我只問你,如果我願意為他贖身,你放不放他走?”
“請麥先生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理由很簡單,因為小塵具有當演員的天賦,無論外形、氣質、還是內涵,他都適合當演員。我相信,所有觀眾都會為他著迷的。這遠比他在水家當一名小小的僕傭要強百倍。”
“不,水家不只把他當僕人,還要栽培他,將來成為水氏的高管。”
“當水氏的高管?在商場中玩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一套麼?”麥思哲冷哼。
“可是這難道比進入娛樂圈這個骯髒混亂的場所差麼?”
麥思哲勃然變色,淺藍色的眸子中射出冷芒,他盯著水驚濤,一字一頓道:“水大家主,你認定娛樂圈是個骯髒混亂的場所麼?我告訴你!我在娛樂圈二十多年了,我仍然孑然一身。你知道為什麼?因為我這輩子就*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夏水情!”
水驚濤如遭雷擊,一下子僵在那兒,夏水情這三個字轟轟地在他耳邊迴響。他知道麥思哲追過水情,他也見過麥思哲。雖然麥思哲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他知道他是個有背景的人。後來,他聽水情說,麥思哲去美國了,然後,再也沒有他的訊息。
麥思哲斜斜挑起眉梢,三分嘲諷,七分挑釁:“請問水大家主,當初你和水情**一度的時候,你是清醒的麼?”
水驚濤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麥思哲一笑,卻笑得有些苦澀:“我知道,但知道得太晚了,那時候,她早已……死了很多年。我到後來才知道,她一直*的人是你。她說過,你們之間隔著天塹,她那麼痛苦、那麼彷徨,只因為她*你,卻不敢邁出那一步。”
他提高聲音,激動起來:“可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把她當什麼?你究竟*不*她?她犯下的那些罪孽,究竟值不值得?”
水驚濤握著茶杯的手顫抖起來,他不得不放下杯子,靠進椅子裡,面色漸漸發灰,深邃的黑眸中泛起無盡的痛楚。
麥思哲看著他。看到男人這種痛苦的表情,他忽然覺得心裡的怨恨淡了些。
“我,我也*她,可是太晚了……太晚了,我是個懦夫……”水驚濤用手掌捂住臉,淚水從掌心裡滑落下去。他第一次在人前這樣失態,就是夏水心死的時候,他也沒這麼失態過。
“水心是我的妻子,儘管我不*她,可我尊重她。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