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坐下。
“麻煩你放一下《兩個人的月亮》這首曲子,多放幾遍。”我對服務小姐說。
依然不說話,依然看著細瓷青花小茶杯上嫋嫋升起的輕煙,音樂依然在耳邊幽幽迴旋,依然是那首老歌,江淑娜的《兩個人的月亮》。“眼看著兩個有緣人,愛過又分散,各自站在兩處遺憾。”尼可,我和你是兩個有緣人嗎?我們彼此愛過嗎?我們又因為愛而分散過嗎?以後我們會不可避免地站在兩處,那麼,你會遺憾嗎?失控的情緒依然如潮水般將我淹沒,只是我沒再淚如雨下。我甚至就連淚水都沒有,只是那樣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沒有了時間,沒有了空間,忘記了前塵舊事的悲歡離合,失去了隔世來生的朦朧恍惚。此時的尼可,對我來說,像是一個影子,亦真亦幻地在我面前,我伸出手,抓不住,再伸手,他已不在。
不知過了多久,我清醒過來,宏風正憂傷地凝望著我。我心裡一動,不能再讓宏風為我擔憂了。
“走吧!”我一笑,站起來。
走出門,這個城市已是華燈初上。望著遠遠近近的燈火,我裹了裹衣服,畢竟,這裡還是春寒料峭的。
車平穩地停在樓下。我拒絕了宏風要我去他家過夜的請求,宏風知道現在我的小窩已是家徒四壁。我告訴宏風我想一個人呆一晚上,看著宏風,忍不住親了他的臉頰一下,這是我能對他做的最親暱的舉動。在宏風的注視下,我消失在樓道口。
我住的樓層並不高,不過三樓而已,可今晚我卻爬得那麼費力。到達門口時,我已是氣喘吁吁心力交悴。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門縫裡卡了個什麼東西,拿手去抽,抽不出來,原來是一封信。
誰塞到這兒的?我疑惑地想,趕緊開門。信掉在屋內地上,我揀起來一看,信封上什麼也沒有,信紙也薄薄的。我撕開信封,抽出信紙,甩開簡單摺疊過的信件,陌生的字跡顯現在眼前。
“未,你好!看到這封信,你一定會很意外吧。我想你也看不出來這是誰的字跡了吧。我的字寫得本來就不好,以前你配我的稿件的時候總是不認識我的字的。”
我的腦袋“轟”的一響!尼可!尼可的信!
“知道你就要走了,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點什麼。也許,對於你而言,什麼都不用說了吧,因為我原本就是你已經拋在腦後忘記了的一個人而已。”
我的眼淚湧了出來。尼可,你錯了,我但願我能把你拋在腦後!
“以後的你,也許會遇見很多優秀出色的人,過著快樂的生活,你會把以前的不開心全部忘記,我也會衷心地為你祝福!只是,我想告訴你,你快樂我才會快樂,你要是不開心,我何嘗不是在受著折磨呢?!”
我已經泣不成聲。尼可,為什麼?為什麼?!
“還記得那個鼎山上的夜晚嗎?你摟住我的時候,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我好想對你說出我心中藏得最深的秘密,可你只是默默地替我穿好了衣服,送我回了房間。那個夜晚,我失眠了。回來後,我把和你照的那張照片放大了掛在我的床前,讓它每天陪我入眠。可是昨晚,我又失眠了,因為你就要走了。”
“看到這些你不會笑吧。我只是想告訴你,未,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如果上天能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願它讓我們能真正地相愛並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很久沒有寫字,字寫得越來越難看了,也不知道你是否看得明白。尼可。”
信紙無聲地滑落在地上,我痛哭到跪倒在地。上帝啊,你為什麼不可憐見這兩個受苦的人!無數次,我撥打尼可的電話號碼,可又在接通前將它結束通話。在痛徹心肺的苦難和矛盾中,我肆意地懲罰著自己的肉體和靈魂。最終,我選擇了放棄。如果這是上天註定,那就讓它這樣吧!
這一夜,我合衣躺在冰涼的臥室塌塌米上,任淚流淌,睜眼到天亮。我的體力和精力都被耗盡了。到第二天早上宏風來接我的時候,我兩眼紅腫,頭重腳輕,周身痠痛。宏風要先送我去醫院看病,我拒絕了,堅持要他送我到民航機場坐早班機。於是,宏風只好收拾好其實我早已整理好的行李,送我到了機場,買了第一班飛抵那個木棉開滿的城市的機票。在等候登機的時候,宏風給我買了份牛奶麵包早點,我勉強吃了點,又服下宏風從服務檯給我要來的感冒藥,靠在宏風懷裡沉沉睡去,直到登機。登機前,我和程程、起平、小魚兒還有程池通了電話,跟他們道了別,始終沒給尼可打電話。
飛機平滑地飛翔在高空。從這座開滿木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