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因為在意,所以害怕失去。

更加小心,也更加細心,草根賣力的操持著家裡的點滴事務。他的存在不管什麼時候都薄弱的,他害怕隨時的一點小動靜會把他的那點薄弱給擊碎吹散,他想,也許他對辛諾是可有可無的,而他們對他卻是必不可少的。

草根的小心翼翼讓人心酸,像只曾被遺棄的小貓在討著主人歡心,為求一處安身之所,舔腳撒歡都在所不惜。

辛諾每天下班回到家,草根總是恰時的遞來室內拖鞋,最走他走上的公文包外套,貼心的像個賢惠的賢內助。他不知道草根兩班倒的工作怎麼調整過來的,每天在他回家時熱氣騰騰的飯菜剛好上桌。

他在不安。

他在示好。

他在昭示。

一切,都歸究於他沒有安全感。

辛諾想告訴他,這是他的家,沒有人會趕他走;他是家裡的一份子,家裡的一切,他都有權支配;

還沒開口,草根已經一臉惶恐,蒼白的臉色讓他再也說不下去,辛諾只能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更抑鬱,因為工作建立起來的那點信心崩然瓦解,眉目間籠上散不開的陰霾。

璀璨的夜景,漸次點亮的霓虹,比起日間的吵雜,草根比較喜歡城市夜晚的豐富色彩與溫度,他覺得這樣的世界才不至於滄涼。

就是滄涼,像他人生一樣的滄涼,他白天從來不會去欣賞這個城市,那樣只會是往他冰涼的心口再撒把冰刀。

有時候,惺惺相惜不是互相解救,而是加快了心死的速度。

痛苦是面鏡子,暴露了對方也暴露了自己。

所以,草根不願曝露那些掩在虛偽面具下的醜陋,人生不就是戴著面具在跳舞。

雙手搭在沒有溫度的橋欄上,腳下是車水馬龍,夜風習習吹來,燥熱中帶來一絲清涼。大氣汙染下,這裡的已經見不到碧海藍天,夜晚的天空更是像蒙了紗巾的秘密客,又像不見底的層層深淵,深不可測。

“草叔叔,告訴你一個好訊息,爸爸找到芋頭叔叔了,很快,芋頭叔叔就要回來了……”

今天早上,念予臨上車時,對陪他等託兒所來車接的草根如此說。念予只有在說到他的芋頭叔叔時,神情與語氣才有他四歲該有的童趣,那種等待貴重禮物或珍奇糖果的迫不及待。

與小家夥的殷切不同,草根在高興的同時,心底一凜。

贇予回來,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要離開了?

念予心心念唸的都是他的芋頭叔叔,辛諾天天都在等著他回來……只有他,是個多餘的人。

兜兜轉轉繞了一圈,他的美夢還是要醒。

靠著欄杆癱在地上,地上一堆啤酒罐隨著他的動作碌碌滾出好遠。

天橋上,幾對年輕的情侶相擁著在他跟前晃過,或呢喃或親吻,或抱或摟,……無不洋溢著濃濃的蜜戀。

赤紅的眼已經迷朦,頭頂上的擎天柱一般的燈柱渲洩下月涼如水般的光,渙散的瞳孔裡播放著他悲涼的人生……

懂事起,就聽別人說他出生那天晚上,山裡罕見的出現了烏鴉徹夜啼叫的奇怪現象,有人說這是很不吉利的兆頭。有老人說,百年前村子裡也出現了這種情況,不久村子裡就出了命案,於是他們咬定了那天晚上出生的人是不祥之人,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小孩子被愚昧的村民活埋了。

父親用自己的一條腿換了草根一條命,草根的命運被一群烏鴉給抹黑了。沒人願意跟他玩,沒人願意接近他,人人視他如洪水猛獸,見到都紛紛繞道走。

孤單寂寞的童年,唯有父母不離不棄的愛支撐著他長大。

十八歲,父親失足滾下山崖,屍骨無存;

二十一歲,他已經是村子裡的大齡青年,沒有媒婆肯上門,更沒有哪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母親一家家的去媒婆那裡磕頭,膝蓋爛了無數次,額頭破了無數次,終於有家終於答應替他連媒,已經虛弱不堪的母親掙扎著將家裡唯一的幾隻雞送給媒婆做了謝禮金,了下心願的母親含笑闔上了眼,到黃泉去尋父親了。

二十二歲,克父克母的草根成了家,肥胖的女人,剽悍到不行。

在土地廟裡拜過天地,沒有親戚,沒有來賓,就只有幾尊硬梆梆的石像;新房,沒有喜字,沒有紅燭,沒有裝葺,沒有酒桌,也沒有溫馨的洞房花燭夜,只有夜叉一樣的叫囂。

草根在還沒有弄明白洞房是怎麼回事,就被新娘子一腳踢了出去,直到一個月後,她告訴他,她懷孕了,他都還沒能醒過神來這是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