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言拿起相簿,想翻開看裡面是什麼,想了想卻覺得那本相簿有千斤重一般,不敢也翻不動它。
換了那個黑皮封面的筆記本拿起,開啟第一頁,有些發黃的空白紙上寫著:我們的故事。再翻開一頁,裡面出現的是一排一排的字,密密麻麻,字跡清逸:19XX年X月X日…星期五…晴,今天很熱哦,老師講課差點睡掉,下午去練琴的時候也很沒精神,其實有時候練琴也很煩啦。不知道家裡還有冰棒沒有,肯定被阿魁和阿程吃了,哼哼,等阿程來接我的時候肯定要讓他給我買雪糕。唉,只有五分鍾的休息時間,又要開始練琴了,鋼琴,我恨你,55555──
阿程很煩拉,叫他別搗蛋他不信,明天起床肯定會沒睡飽,我的起床氣那麼重,肯定會打他的啦。笨蛋──睡覺了……
鄒言準備翻到第二頁,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照在臉上,隨之就是一頓大吼,“你在這裡幹什麼?”
手裡的筆記本被嚇到掉到地上,鄒言眯了眯眼這才發現那刺眼的光是電筒發出來的,而那電筒的主人,赫然就是楊叔的父親。
鄒言鬆了一口氣說,“睡不著,來看看爸爸留下來的東西。”
鄒言是十分不願叫那個人爸爸的,可是沒辦法找不到其他的藉口,也只能這樣說。
老人的臉在電筒發出的光亮的映襯下顯得很是扭曲,惡狠狠的盯著鄒言說,“這些東西不是留給你的。”
鄒言聞言把筆記本放在黑盒子裡,關上了。
老人一點也不客氣的拿起黑盒子就轉身要走,鄒言在背後問,“楊爺爺,你認識一個叫許莫的嗎?”
老人的背影僵了僵,聲音也有些冷,“不認識。”
鄒言等到老人出去了,才摸著胸口的衣袋子,那個桃心的摺紙在一看到的時候就不自覺的放進了口袋裡。
重新拿起那個放在外面的相簿,翻到倒數第三頁,上面的那個笑得一臉陽光的人在黑夜的一縷光裡是如此的刺眼。
捏著照片的手筋脈盡露,有些恨不得撕碎了照片,可心裡又有些捨不得,最後被捏得有些皺的照片也進了上衣袋子裡。
鄒言沒有回五樓,而是轉身下了樓,出了小區。
小區在城市的邊緣,計程車很少,大約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一輛,上面還載著客。在B市晚上的時候計程車是可以拼客的,鄒言一言不發的上了車,給司機說了地點後就不再說話。
等到了地方,鄒言掏出五十塊,都沒找司機找零就急衝衝的走了。
這是高階別墅區,裡面的保安設施一直很好。有保安見鄒言大半夜的回來就打招呼,“回來了?鄒先生。”
鄒言點頭,悶聲往前走。身後巡邏的保安為了保證鄒言的安全也跟著,直到鄒言回了屋子開啟了燈才離開。
房子的水電鄒言一直在續交著,就算一直都沒用。
開啟客廳的雕花大燈,鄒言有些疲累的靠坐在牆邊。房子還是以前的樣子,鄒言從來沒想過改變什麼,只是每隔兩個月回來一次對房子進行一次清洗,從不假他人之手。
白色的雪花窗簾已經沾了一些灰,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暗沈。
該是清洗的時候。
鄒言一言不發的起身幹活,抹布是乾的,在廚房找到盆子,裝了水倒了洗滌劑,潤了抹布,從桌子開始抹著走。
最後是摸乾淨落地窗,換了窗簾,拿出吸塵器吸地毯上的灰塵。
至於鋼琴,有專門的保養方式。等到一切都做完,天已經微亮。
鄒言開啟鋼琴蓋子,坐在鋼琴前,想象著那個男人親手教他練琴的情景,手指在黑白鍵之間飛躍,流出順暢的音符。
一曲彈完,男人俯在自己背後的感覺還在,有些微熱的體溫帶著淡淡的香草香水的味道。
鄒言回到楊魁家的時候是早上七點,老頭子在小區裡練太極。因為昨晚的事,老頭子看見他臉還很臭。
鄒言只是對他敷衍的笑了笑,上了樓。
楊魁身體不好,還在睡,發現鄒言回了臥室就迷糊的問,“去哪了?”
鄒言淡淡的說,“昨晚出去有點事,楊叔你繼續睡吧。”
楊魁嗯了一聲,側著身體又閉上了眼。
鄒言悄悄拿出昨天偷拿的鑰匙,重新放進楊魁的褲袋裡,沒發出一點聲響。
兩個人睡到了十點才起床。
鄒言很明顯是沒睡夠的,只是老頭子弄好了麵條,叫人起床的聲音比當兵的喊口號還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