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大概是被爹地無意中說出的哪句話或是派克的某個表情刺激到了,我的心中充滿了一種茫然未知的感覺。愛情和親情就像是兩張巨大的網,將我牢牢捆縛在裡面。我本以為我已經分清了這兩者的界限,卻突然發現自己距離成年人的世界還有著不小的一段距離。爹地會為派克和我的將來打算,派克顯然也是那種有計劃的型別。而我,除了沈迷在情慾之中,幾乎什麼都不能為他們做。

僅僅是一個只懂得殘忍地爭奪玩具的孩子而已……

我有些沮喪,看不清未來到底在哪裡。我真的會有成熟起來的那一天嗎?我能夠成長為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為爹地撐起世界的一角嗎?我甚至從來沒有注意過他喜歡打什麼顏色的領帶!我原本所做的,不過是從這個男人身上不斷奪取父愛而已。現在,更進一步的,我甚至想要奪取他的愛情。我到底有什麼價值值得爹地來愛呢?

一陣風捲起雪沙,世界突然變成了純白一片。我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我轉過身,看到爹地正匆匆向我走來。在距離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突然停下腳步,舉起了手裡的來復槍。

我知道爹地的槍法很好,但是從來不知道他在射擊的時候會露出這樣震撼人心的表情!

陽光下雪沙漸漸沈澱。爹地穩穩地用雙手舉著槍,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表情堅定沈著,就像是一尊矗立在雪地中的神像。這一刻,我幾乎呆住了。爹地是那麼的迷人,充滿了陽剛之美,我甚至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哪怕他對我扣動扳機,讓時間永遠駐留在這一刻,我也絲毫不覺得後悔。

然後,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擦著我的耳朵掠過。我在事後問過自己好多次,為什麼沒有聽到槍聲。答案是,我的確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或許是來復槍的聲音已經超過了我耳朵所能承受的極限,又或者是我完全被“爹地對我開了槍”這個事實震住了,總之,在子彈擦身而過後,我就像是傻瓜一樣站在原地。

一道人影從我的左側撲來。我看到派克驚慌的臉,他抱住我的肩膀,我們兩個一起向山坡的一邊滾去。雪沙鑽進我的耳朵、鼻子以及嘴巴里。我們滾了大約有十多米,在停下來後,派克立即一躍而起重新向上坡上跑去。這時爹地已經放下了槍,我愣了愣,大概覺得爹地要射殺我這個念頭十分的不可思議,所以也拖動腳步向上走去。

然後,我看到了駭人的一幕。在我剛才所站地方的不遠處,更加靠近懸崖的地方,爹地和派克正圍著一團巨大的菸灰色東西檢視。爹地用來復槍戳了戳那團東西。我走到他們身邊。

那是一頭山地狼。

我懷疑它身體的長度要超過我的身高。滿是獠牙的嘴微微張開著,口水混合著血水從嘴裡流淌而出。它的眼睛是暗黃色的,身上的毛皮顯得厚實而又邋遢,上面還沾滿了枯草和一些黑色的東西。一發從眉心灌入頭顱的子彈徹底宣告了這頭可怕生靈生命的終結。我幾乎可以想象,它是在躍起撲向我的一瞬間被爹地一槍擊中要害。那支來復槍的威力很強,可以同時射出兩發子彈,我曾見過一頭體格強健的成年麋鹿在被擊中後順著子彈的方向倒了一段距離。所以,這頭山地狼在最接近我的時候肯定比它現在距離我原先站的地方近得多!

天啊!我無法想象爹地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舉起槍,沈著地對著小兒子身後的方向扣動扳機!子彈只要稍微偏差一點點,結果很可能就是我被擊中,或是我被山地狼鋒利的牙齒咬穿咽喉!

“這個地方從來沒有狼出現過,我得去給上頭打個電話。如果是被趕出來的孤狼還好,如果還有更多的話……”爹地一面喃喃自語,一面蹲下身檢視狼身上的情況。派克臉上的表情也是驚魂未定。

“我們能把它做成標本嗎?”我突然開口。然後發現這句話明顯沒有讓氣氛稍微好轉一點。不過爹地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他告訴我,冬季小屋裡缺乏製作大型標本的必要工具,如果我僅僅想保留狼皮的話他倒是有現成的原料幫我硝制。我們把狼拖回了木屋,在喝下了一杯熱可可之後,所有人的表情終於有所鬆弛。而我更是沈浸在可以帶回一張真正的狼皮作為戰利品的興奮之中。這可比我曾經向弗萊德承諾過的紅松鼠美妙太多了!

幾天後我們的假期結束了。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抱著那張並不柔軟的狼皮,反覆回憶爹地在開槍那一瞬的堅毅表情。

☆、家庭危機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我開始為未來煩惱的時候,派克也終於升上了十二年級。他的成績一向很好,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取得了學術評估測試的成績。所以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