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啊,忍一忍就過去了。早些年家中欠債,日子難過,父母帶著姐弟倆省吃儉用還債,也沒見父母在姐弟倆面前抱怨過什麼;姐姐跟喜歡的男人定了婚後來又被悔婚,在村裡被人說三道四,父母忍著姐姐也不說什麼,然後嫁到了山裡;這一次父親遭遇車禍,壓斷了腿,母親打電話過來也只是淡淡一句需要錢什麼抱怨的話也沒有,父親出院也只跟他說還好人沒死。從小養成了習慣,就算在外面受到天大的委屈遇到,田園都學著父母姐姐的樣子,忍一忍就過去了。從不跟人說那些委屈那些難過,也從沒有人問起過他的委屈他的難過。
過了半天,朱亦文以為田園不想說,旁邊的他卻忽然小聲來了句:“我忘記你名字了!”他埋頭想了半天,都記不起朱亦文叫什麼。
前面剛好遇到轉彎,朱亦文來不及看田園臉上的表情。等過了路口轉了彎,朱亦文馬上轉頭望過去,田園紅著臉看著他,一臉的過意不去。
好像也是,兩人並沒有正式介紹過。但朱亦文知道田園叫田園,不止如此,還有他電話號碼。這是今天他趁著來合作公司談事的空隙,特意找朱小麗打聽的,害得他賠了一頓飯。
朱亦文朝置物臺努努嘴:“那個盒子裡有我的名片!”
田園開啟黑色的小方盒子,一股淡淡的松子香味逸出來,盒子裡整整齊齊放著一摞淡綠色名片。田園拿了一張看,“朱亦文”的燙金字很醒目,已經是銷售總監的級別,聯絡方式很多。田園掏出手機剛準備記下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朱亦文打斷他:“那個是工作用的電話,你記我私人的吧!”
“哦!”田園聽著朱亦文重複了兩遍,把號碼存下,順便撥了電話過去。
朱亦文掏出手機,看著螢幕上跳動的“田園”二字,翹嘴角。
“你名片上的松子味很好聞!”田園只把名片放到鼻前,濃郁的松子香味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松子味?”朱亦文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他的香水味。他身上的香水都是身為香水調製師的母親專門為他調製的,很多人說他身上味道特別,可沒有一個人能形容出這種味道。
“嗯,就是松樹的果實的味道!很有森林的感覺!”田園嗅著名片的味道,見朱亦文露出困惑的神情,乾脆把名片遞到他鼻前。
“你聞,是不是?”
被他這樣一提醒,朱亦文倒想起自駕遊時在農村見過的那些松樹林,似乎就是這種味道,比香水味還要厚重濃郁。
田園見他點頭,拿回名片,重新放到鼻前:“這個味道比真的松子味好聞很多,真的松子味很嗆的!”
朱亦文努力回憶著,好像是那樣的。
“還有香樟樹的味道我也很喜歡!”田園把名片塞進口袋,“樹的味道是最好聞!”說完像憶起什麼似的抿嘴淺笑。
朱亦文看著他笑,突然想起他在樓頂看到的他養的那些肉肉的植物,被雨水洗刷過後,清透的綠,很自然。
連招牌都沒有的土菜館位於一個廢棄的工廠裡,做成舊時公社的樣子,外面停了不少車。朱亦文來過多次,帶著田園熟門熟路的摸進去,招待的服務員一見朱亦文馬上吆喝起來,問吃什麼,態度熟稔。
朱亦文問田園有什麼忌口沒有,田園搖頭說沒有。他衝一邊的服務員招手,說老樣子。服務員喊著“好嘞”,去廚房報菜。
菜很快上齊,兩菜一湯,胡蘿蔔炒肉、燉雞和南瓜湯,菜看上去做的粗獷,用料簡單刀工粗糙,但香味十足,挺有農家菜的特色。
田園嚐了塊胡蘿蔔,最後出鍋時悶得久了點,有點綿軟,好像母親不經意做出來的一樣。
“味道如何?”朱亦文問。
“嗯,好吃!”田園又夾了塊雞肉。
兩人邊吃邊聊,在有家的味道的食物的引導下,田園話多了許多。剛開始兩人聊著家中母親常做的菜色,朱亦文說他母親不怎麼會做菜,但喜歡做菜,家中所有人都是她的試驗品,吃她做的東西很受折磨。田園聽了直笑,他的母親雖然不會做那些花樣繁多的菜,但是一般的菜都做的很好。朱亦文聽了很是羨慕,說有機會一定要吃田園母親做的菜。
田園沒有馬上答“好”,只是微微笑了,眉頭閃過一絲別人不易覺察的情緒,朱亦文一下子就捕捉到,以為自己觸到了敏感話題,馬上轉移話題。
七七八八說了些其他的事,朱亦文發現田園對生活要求不多,是一個很簡單的男生,在當今社會已經不常見了。田園則發現朱亦文懂的不少,是個細膩溫柔的人,很懂得照顧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