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文早就發現淋溼的被子,忙動手幫忙。田園擺手說不用,朱亦文根本就不理他。兩人費力的把被子從牆上揭下,浸頭水的棉被比鐵還沉,本想拎點水出來,結果田園發現,裡面的棉花已經結成一團一團的了,根本就沒用了。
“算了吧,就先掛這吧,已經沒用了!”田園很心疼,這被子是大二時從家裡背過來的,是姐姐結婚時的嫁妝,姐夫和姐姐非得給他一床,說南城比家裡冷,只因看到那年回家時他手上的凍瘡,其實凍瘡是他在海鮮店打工時被海鮮店用來保鮮的冰凍出來的。
朱亦文字想說再買一床就好了,可看田園好像節儉的很,最後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本來因為大雨變得暗黑的天隨著雨勢的減弱,又漸漸通透起來。一輪薄日穿過變希變淡的雲,撒著暮光。整個老城樓裡數閣樓所在的樓最高,不受任何遮攔的享受著太陽今日最後的亮堂。朱亦文坐在雨棚下面的竹椅上,看著田園認真細緻的把那些肉肉的植物搬到高處,然後清掃樓頂上囤下的雨水,不禁大聲感嘆:“你真會過日子!”
田園回頭衝他笑笑,不說話,轉身繼續掃水。
朱亦文這時也知他要上來參觀田園住處的要求唐突且無禮,可是他一點也不後悔。要是沒有上來看上一眼,那才叫後悔。他見田園不與他多話,也就安靜的坐在一邊,看著他忙碌。已經日暮,樓頂視野空曠,遠處霧濛濛的高樓間,有幾隻悠哉劃過的歸鳥。帶著溼意的風徐徐吹來,冰冰涼涼的。
其實田園不是不想跟他說話,而是不知道跟他說什麼。也一直在想,他看也看過了,怎麼還不走呢?等到田園忙完,回頭發現朱亦文躺在竹椅上,身上披著剛才以防濺到水脫下的西裝外套,長腿自然的向前舒展著,微閉著眼,胸膛平緩起伏,已經睡熟。
田園走過去拍拍他,輕喚了聲:“喂!”
朱亦文驀地睜眼,像被驚到。
“嚇到你?”田園往後退了一步。
朱亦文搖頭,站起,穿好衣服。“有點晚了,我得走了!”有些突兀的匆忙。
“哦!”田園看著他大踏步的繞過那些被搬到一邊的花花草草,準備下樓。
在樓梯口,他好像想起什麼似地,回頭轉身:“再見!”
“啊,再見!”田園揮手。
等他消失在樓梯口,田園慢慢踱到樓頂圍欄邊,靠在圍欄上低頭看著停在樓前的紅色汽車,不一會兒,朱亦文就從一樓出來,抬頭往上看了一眼,雖然隔著九層樓的距離,田園還是感覺他的視線灼灼的落在自己身上,燙人的很。田園裝作沒看見他似地轉身離開。
朱亦文見他轉身消失在護欄邊,低頭笑開。坐回車裡,閉上眼,想重新找回剛剛在樓頂睡去的親切感,卻好似被風吹過的花香一般,腦子裡有那模糊的記憶,但抓不住那種通暢感。
朱亦文有失眠症,平時睡覺得靠安眠藥,也從無在陌生人面前睡熟的經歷。剛剛竟然睡熟,很神奇!醒來的那一瞬間,朱亦文有點驚恐,在陌生人面前毫無防備的不安全感促使他趕緊離開,可是這種感覺到了一樓就已經消失殆盡,剛剛睡了一覺的甜美記憶浮上腦海,模糊但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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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西南
田園站在過道上,看著窗外的景色,樓下的樹已經褪光了葉,太陽高掛在天邊,陽光燦爛卻讓人感覺不到多少溫暖。
“啊,馬上就要冬天了啊!”身後經過的同事們互相感嘆。
明明才十月中旬啊,南城的秋很短,稍微不留意,秋天就過去了。田園低頭感慨,順便擦了擦鼻涕。
“感冒還沒好?”肖以默端著咖啡站到田園身邊,熱咖啡騰氣的熱氣模糊了兩人對看的視線。
“好的差不多了!”田園把擦過鼻涕的紙巾捏在手心。
“那就好!”肖以默抿了口咖啡。
兩人無話,同時安靜的望向窗外。肖以默看著玻璃上田園安靜的模糊影子,偏頭悄悄看他,田園好像發覺一樣,突然轉頭。兩人視線對上,肖以默微愣,田園已經抿唇笑開:“謝謝你的藥!”
只花了一秒,肖以默就恢復一貫的從容與淡定,他把最後一口咖啡慢慢喝下。
“不用謝!”轉身朝辦公室走。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田園才收回目光,低頭想想,抬頭望著窗外。被捏成一團的紙巾染上手心的汗意,黏糊糊的。田園抬手,準備無誤的把它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