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終於抬頭,乍現生機。每當看到這個頹靡的城市,我都會想象,在上個世紀,在這塊土地上,是怎麼樣的一幅景象,可我掏空了腦子也想不出。
車子平穩地向前開去,隔著著層無機質的玻璃,我看到街人無機質的眼睛。Mallarpa——富裕天堂,應有盡有,卻惟獨少了生機。
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空蕩蕩的大廳裡亮著柔和的燈光,我輕聲走進大廳,卻意外地看見橫臥於大廳中的人影。
紅色的外套已經滑落於他的肩膀,露出了他纖細的頸和肩,隱藏在已經長長的金髮後,朦朦朧朧,隱隱約約,他閡著兩瓣漂亮的睫毛沉睡,身邊的菸灰缸中插滿了菸蒂,像墓碑一樣豎著,還有一根夾在他纖細的手指間。
我驚於在此發現他,驚異於他今夜會回到這裡,窩在這裡似等人般睡著。
像被人用刀子戳了一下,我失去了以往的流暢動作。以前我可以伸臂把他抱進房間,放到床上,幫他蓋好被子。
一切都很簡單。
可現在我只有僵硬地脫下衣服,輕輕蓋在Kei身上,把他嬌小的身影裹好,取走他手裡早就熄滅的煙,連同端走了菸灰缸。
Kei連睡覺都在皺著眉,他在做什麼夢呢?我用手指輕拂他的眉心,希望能拂去他的噩夢。可心中卻有種莫名的害怕,也許是因為一段時間的疏遠,Kei的移情別戀,造成了我們之間這種尷尬局面。
當我的手指在這輕柔滑膩的觸感中萌發一絲小小貪心之念,逐漸探向Kei長長睫毛的時候,沉寂的眼簾微微一顫,抖碎了這個空間裡的原有的靜溢和平靜,尷尬地落了一地。我來不及收手,Kei已經睜開了眼睛。
我有些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話。看他惺忪著灰藍色眸子撐起身子,顯然他並未察覺自己睡著了,只是迷糊了腦子皺著眉頭看腕上的表。
“已經兩點了,Kei。”我直接告訴他時間。他一愣,彷彿這時候才意識到我的存在,我在自嘲中苦笑,“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我想你該回房間去睡。”
“今天我本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飯的。”他移開視線,輕輕地說。
我脫去外套,松去領帶:“可我們都沒有時間,以後再說吧。”
故意把這句話說得很輕鬆,可胸口還是悶悶地痛著,希望Kei說些什麼,可一陣沉默後,身後Kei起身的聲音傳了過來,把我為他披上的大衣扔在了椅背上。
他什麼都沒有說,我認為是他自尊心作祟,所以也不願意出聲。
回想剛才平靜的幸福——Kei沉睡,而我在他身邊。只要有一方沒有睜開眼,就能帶著另一方逃避現實。眼睛睜開了後,現實永遠不會等同於夢境,所以人也就變了。在這凍結得快要出現裂痕的空氣中,我嗅到了一種猶豫的氣息。可最終誰都沒有多說一句,Kei回了房間,而我陷進了殘餘他體溫的大沙發裡。
希望破滅,我覺得自己簡直像無頭蒼蠅,悶著一肚子焦慮在這裡暈頭轉向。我站起來,扔了領帶,衝著無人的樓梯大吼:“去追你的女人吧!”
“砰!”我只聽到他關門的撞擊聲。
我和Kei之間的世界,就這樣被扭曲了,為了一種不可名狀,可確實存在的裂隙。雙方都不承認自己的錯誤,越拉越遠,於是空間被扭曲了……
頭枕在方才被Kei扔下的大衣上,突然發現上面沒有鬱金香的香味……
我想起了和Kei的第一次吵架,當時我莫名其妙,現在也一樣。可我不理解到底是什麼造成了Kei和我之間的疏遠?這種逐漸的疏遠遠比吵架還要致命。
心中懷著一絲難以啟齒的恐慌,每次看到Kei我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我常常開始一個人懷念以前的Kei。他讓我睡在他的腿上,輕拍我的肩膀。
是不是他覺得以前太寵我了,所以覺得有必要扔我一人獨行?我總想問Kei這個問題,可自從那夜以後,他在我面前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我會看見他,而他的身邊永遠都少不了Yiqai的相伴。看到那個幸福的女人和Kei溫柔的笑,心裡都會有種難言的嫉恨。明知這樣很不好,我還是會在心中咒罵,然後才能慢慢收斂自己的情緒,把虛偽由內心蔓延到臉上,笑得溫和。
Yiqai多幸福——她把我當朋友,把Kei當戀人。她散發著鬱金香迷人的香味,在愛情中越來越美麗。我每日每刻都把她的變化記在腦中,連成了一串”嫉妒”譜寫成的電影,連續放映。
我覺得自己丑惡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