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控制想衝出去擁抱Kei的衝動,要等他看到我的留言,要他明白我的思想,而非我的軀體。
時間在秒針上慢慢攀爬,我覺得它簡直像只順著玻璃爬行的蝸牛,爬一厘米,掉下來五毫米。始終都是慢得令人牙癢。房間的門突然開啟了,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我,一時來不及控制自己的情緒,心被強行遏制得生疼,摒住呼吸,前所未有的緊張著。門口卻沒有動靜,我知道Kei就在門口,可他卻並沒有按我所期盼的那樣,來到我的床邊,用他溫柔的手指逗弄我的耳垂。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
胸口越來越悶,憋得眼眶開始泛熱,心跳因缺氧而越來越狂躁。
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我聽到了Kei的聲音。
“Syou……他們沒有找到John。”
他停了停,又繼續說。
“John為了孫,絕不會這麼輕易就願意揹負‘背叛者’的罪名。可他就這樣預設,不在組員面前做任何解釋就消失,這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Syou,你要小心一點。”
話音落下,我就聽到門“喀嚓”關上了。
聲音鋒利得像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那刻,我真的窒息了,瞪大了眼睛拼命想抑制由胸口升起的痛。可枕頭的吸引力太大,它們還是由眼眶中漏了出來,一滴滴打溼臉頰。
是Kei沒有看到我的簡訊,還是他根本沒有看懂?
悲傷時刻,我連僥倖都不願留給自己。
那Kei又是為了什麼呢?
氣流因負壓而衝破喉道的瞬間,我用被子捂住嘴,把哽咽帶著肌肉的收縮全部吞回去。
我感到的是一種沉重的失敗。
對!我失敗了!
沒有人能挽救,我如此預料。
那夜,如果KEI來到我的床邊,俯身說他了解我的一切,那現在又會怎樣?我沒有膽量去揣測,事實走到現今,已經沒有了揣測的價值。
那之後的日子都過得渾渾噩噩。
踏進公司,常常能看到唐等在門口,不知何時,他已經成了我的副手。在日夜的奔流裡,沒有了Kei,我周圍的世界擴充套件了好多,開始注意周身“Mores”的組員。經過Kei那場自導自演的鬧劇,身邊的人似乎都將我當成了英雄。我立於他們的中心,被他們信賴,被他們依靠——值得諷刺的是,孫也在其中。
John還是處於失蹤狀態,哪裡都找不到他,兩個月後我們收回了搜尋的組員,認為這已是無意義的事了。時間飛馳中,我沒有任何感覺,Kei變得經常晚歸,有時甚至整夜不回家。我問他做什麼,他也從不回答,讓我憋著這口氣在第二天早上消化July的清咖啡。
其實我早就知道,Mores裡也早就傳得風風雨雨:Kei正在追求Yiqai。從那回綁架事件後,Kei幾乎就成為了她的護花使者,兩人如膠似漆。
Mallarpa的天空浮著陰陰厚厚的雲,一刻都不曾停歇,有時會下一場冷雨,暑氣在這裡見不著半點威力。光陰就此流逝,來了新人,去了舊人,我還是得活下去,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無論是悲傷,還是快樂,為每日能有個新的機遇而活,為每日那自Kei口中“未實現的悲涼願望”而活著,盼望新日來臨,願望得到實現。
我無聊地翻閱手中的文案,心不在焉。心在Kei身上,不知他還會不會答應一起去看今年的煙火。抬頭看天,天也是沉悶的,不給我答案。
“Yiqai很喜歡你送的香水。”
孫的聲音傳來,我抬頭,看他轉著手中的筆。
前幾日是Yiqai的生日,我送了瓶香水給她,沒想到Yiqai居然真的喜歡。我並不擅長猜測女孩子喜歡什麼東西,也不知道Yiqai適合什麼樣的香味。 我只是將她在我心中柔美的母性放大化,最後得到了夢中鬱金香海的概念——我送了她一瓶帶鬱金香高貴氣息的香水。
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小小得意在心裡騷動,帶來一絲小小喜悅,我笑了笑:”那不是很好?”
“但她似乎更喜歡Kei送的紅玫瑰。”孫繼續說。
大腦在這時停止了思考,孫也以探測的眼神回望我。
我有些尷尬,收回那張難看的臉,擠出不自然的苦笑,作勢收拾桌上的資料。
“Kei追女孩子真有一套。”我佯裝無辜,把資料收好整齊地放在案頭,”你該跟他學學,也好找個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