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的話讓我一愣,呆呆地看著手裡白白的藥片。唐的紅燈前停了車,看著我。
“真不回去?”
我扁了扁嘴,把藥還給他。
“你自己留著吧。我現在不在,就是他最好的止痛藥。”
綠燈亮了。車流爭先恐後地衝過斑馬線。唐啟動車子,只輕嘆了一口氣。
馬路被雨水衝得發亮。雨中的車流其實應該很美,可置身於此的我,除了心煩之外什麼都感受不到。不知身邊的唐是否和我一樣。唐比我大了整整十歲。或許越成熟的男人,越懂得什麼叫牽腸掛肚。
兒時,隨性與瀟灑的勇氣,總會隨時間一片片削薄,最後留下一個洞。人格的破潰,往往從此開始。
窗外雨聲噼裡啪啦地落著,辦公室裡只有一個人,我呆坐在椅子裡。雨聲很大,砸在窗戶上,也撞在我心上。
July抱著大疊檔案走進我的辦公室,遞上今天我所要簽字的檔案,還有每天早晨的清咖啡。她穿著深紅色的套裝,披散著大玻浪的棕色頭髮。咖啡香混著玫瑰精油的清香飄散四周。她依舊還是這樣一位令人著迷的女子,也總能輕易地走進我的視線。
“現在新出了一種清淡型的奶精,要不要試試?”她在我手邊放下咖啡杯,微笑問我。我喝了口咖啡,覺得苦澀異常。她笑著從口袋裡拿出奶精,替我撕開了放進咖啡。像油畫般,奶精在深褐色的咖啡上浮出一層綺麗的圖案。
“今天怎麼總是在發呆?”她說,“剛才我敲門你都沒反應。”
我回神,笑著說是因為她今天打扮得實在太漂亮。
“看來明天我得幫您準備一杯速溶咖啡,這樣你就徹底清醒了。” July開著玩笑走出去,關上門。
我喝了口加了奶精的咖啡,不算太甜,尚能安撫我從裡到外的苦澀。
不知過了多久,我合上剛簽下名字的檔案。門扣響了。
唐走進來。他已經按我說的調查了Mallarpa這幾十年來所有的修女的檔案,不幸的是這裡沒有任何人符合我的要求,沒有人叫“寶儀”。唐搖頭自己已經盡力,可這世界上的修女成千上萬,Mallarpa並不代表一切。
難道那個女人不是修女?還是她的資料沒登記在政府檔案庫?或者,她根本就不是Mallarpa人?
“Syou。”唐突然轉移話題,“孫今天沒有來,楊說找不到他的蹤跡。”
合上資料,我抬眼看著唐。孫沒來?失蹤了?
“昨夜他回家了?”
“回了。”
“那今天早上就不見了?”
“他沒來公司,也聯絡不到他,手機關了,家裡也沒有人接。”唐停了停,“會不會出事了?”
我皺起眉,尋思。
“也許是伊梵。”
“她會綁架孫嗎?”
“她是John的人,既然如此那她就不會傷害他。”
“可她是伊川的妹妹。”
“John不可能對她說他哥哥的死孫也有份。”
“她不是白痴,Syou,她應該明白伊川的死與孫脫不了關係。”
我放下了手裡的檔案,靠回椅背上,想了想,最後得出結論。
“她沒機會。John不會容她動手的。孫死之前,她會前被幹掉。如果孫的確是和伊梵在一起的話,那他絕對不會有危險。相反……”
我拿起眼前的咖啡。
“我們卻會有麻煩。”
“孫會相信她說的話?”
“如果她是以John的名義的話,或者她是以愛的名義的話,不排除他會相信的可能。孫崇拜John。唐。更甚超過自己的父親在世。”
唐撥出一口氣:“不排除他會愛上伊梵的可能?”
我看了他一眼。
“她不是美人麼?”他問。
“是啊。美人計。”
我淡淡地笑著,喝起了咖啡。
這天孫一直都沒有出現,July只有抱著他的檔案遞到我面前,一頁一頁地翻到簽字處,用她塗著丹蔻的纖纖玉指指給我看。我問她籤誰的名字。她茫然地搖搖頭,無奈地讓我別為難她,這種事情應該由我做主。
我笑了笑,提筆,龍飛鳳舞地簽上了大大的“Syou”。
“無故曠工,應該扣孫的薪水。”我一邊籤一邊說。
“錢不都是你們發的麼?”她淺笑。
“是孫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