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坐在床邊的老人。

老人依舊是那樣，靜靜坐著，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齊辰逸總覺得奶奶空洞的眼神在看到他們的一瞬間產生了一絲光亮和波動。

“奶奶，我回來了。”齊辰逸走到奶奶身邊，雙膝跪地，他緊緊握著奶奶的手，有些微微的哽咽。

顧軒見狀，也同時在奶奶面前跪下。

“媽，我回來了。”昔日精神奕奕的老人，變成了這副腔調，林曉琪心裡也不是滋味。女人比較容易動情，她的眼眶瞬間通紅，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有太多想說的，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曉……琪……”老人嘴唇微啟，空洞的眼神，漸漸在林曉琪身上聚焦。有一瞬間，齊辰逸覺得，他的奶奶是清醒的。

“媽？”林曉琪驚喜地抬起頭，“你認得我？你記得我是不是？”

“曉……琪……”老人抓著林曉琪的手不放，嘴裡一直重複著著兩個字。

“媽，”齊辰逸乾澀著嗓子說道，“這幾年來，奶奶一直都重複著這幾個字。她的心裡，必定是十分想念你的。”

“曉琪！走！”老人突然間像是發了狂一般，狠狠推開身邊所有的人，口中一直碎碎念，“走，帶著孩子走，越遠越好……”

“媽……”林曉琪泣不成聲，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媽一直惦記著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時刻刻唸叨著她。

“宗敏，你快來看看。”林曉琪朝著不遠處的劉宗敏招了招手，“你來看看媽，看看她的病還能不能治好。”

“曉琪，你先別急。”劉宗敏上前扶著她的肩膀，“這裡的裝置不夠好，我沒法給媽來一個全面的檢查，先把媽從這裡轉移出去，然後才能著手治療。”

“那還不趕緊。”劉宗敏催促著。

小小的療養院，不知道收了顧秀多少錢，死活不肯放老人離去。

後來是顧軒發飆了，對著療養院裡面的人一頓臭罵，又端出顧家的身份架子，對方才肯放人。

一轉到大型的療養院，劉宗敏就馬不停蹄地給劉月開始檢查。

“媽怎麼樣？”檢查持續了很長時間，劉宗敏的疲憊還沒有得到緩解，就面對上了林曉琪的詢問。

“她早年頭部受到創傷，中度腦震盪。”劉宗敏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息，“如果能像你當初那樣，及時去到國外接受治療的話，治癒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九十。可是，她已經病了這麼多年了，病情已經根深蒂固了，傳統的治療可能已經不能生效了。現在，我也束手無策。”

“難道，媽要一輩子這樣嗎？”林曉琪眼眶紅紅的，顯然不接受這個事實。

“也不是完全不能痊癒。”劉宗敏說道，“如果能夠給予足夠的刺激，她就有恢復的可能。”

“那究竟要什麼樣的刺激？”聽說劉月還有復原的可能，林曉琪的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越大越好。”劉宗敏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見到齊騰飛行不行？”林曉琪問道。齊騰飛一直都沒有來看過老人，怎麼說，這也是老人的兒子，血脈親情，或許能喚醒老人的神智。

“這個，我不確定，或許，可以。”劉宗敏下意識的不想林曉琪和齊騰飛有過多的接觸，可是他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畢竟這是齊騰飛的母親。

“奶奶，看看你的孫子，還有曾孫子。”齊辰逸扶著兩個孩子，放在劉月身上。

似乎有感應般，劉月對呵呵直笑：“孫子，曾孫子，乖……”老人對這兩個孩子的表情和當年對他一樣，充滿了仁慈和慈愛。

“我時常在想，”齊辰逸陪著劉月逗著孩子，“奶奶是不是有意識的。她雖然對很多事情都不清醒，但是對於媽，對於我們，還有對於孩子，她能一眼認出來。”

“或許，是她在潛意識中將你們當成了對親近的人了吧。”顧軒頗為感嘆，“奶奶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定能治好她的。”

“齊騰飛，”不管再怎麼不情願，林曉琪還是再一次撥通了齊騰飛的手機。

“曉琪，你找到媽了嗎？”齊騰飛承認這麼多年不去關心自己的母親，不照顧自己的母親，是十分的不孝。現在，他想要補償一下自己的母親。

“找到了，”林曉琪淡淡說道，“齊騰飛，不管你怎麼想，我都要治好媽。”

“治好，也好。”齊騰飛說道，“當年是我糊塗了，現在想來，我不該任由媽一直這樣糊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