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啊,有女朋友怎麼不帶回家啊?”奶奶突然轉身對著正在洗碗的我質問道。
“奶奶,你說什麼呢?我、我怎麼可能有女朋友呢!”我回頭瞟了眼孔雀的神色,迎面而來的戲謔雙眸頓時讓我心口一緊。我嚇得連忙解釋。
“那前幾天來我這兒的女孩子是誰啊?”奶奶面露疑色,“長得還挺漂亮的。”
“女孩子?”自從跟了八哥,女人幾乎沒怎麼沾過,即使有露水之情也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頭髮長長的,眼睛水靈靈的,臉色白白的女孩子啊!”奶奶揮舞著手描述道。
心裡依照奶奶的形容想象著對方的容貌,可始終想不起來。
“不過女孩子名字蠻奇怪的,叫大頭……”奶奶依舊嘟嘟囔囔。
“哐鐺~”聽見大頭兩個字,手中的碗一滑,水槽裡滿是白色的碎片。
“奶、奶奶,你、你說什麼?”手上的汙水都來不及擦去,就緊緊抓住奶奶的衣袖。失而復得的線索讓我激動不已,“你知道那個女孩子去哪裡了嗎?”
“她就和我說了會兒話,還直誇離哥你是個好人。”奶奶完全不知道我焦急的心態,慢慢吞吞地對我說,“她留了張字條給你。”
“在、在哪裡?”此時此刻的心情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就好比我已經做好被人砍的準備了,卻發現對方的刀太鈍不足以傷人。
“你等等哦!”奶奶慢慢地起身,從一大堆廢報紙中摸索著。
孔雀也站了起來,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身體輕輕地靠著我的後背。
“給!”當奶奶遞給我一封白色的信封,我幾乎是一把奪了過來。
慌慌張張地開啟信封,攤開白色的信紙。上面只有一個地址。但同時我和孔雀都明白那個地址所代表的含義。當初只是突發善心救下了她,然後又閒到無聊送她回家,然後又像傻瓜一般告訴一個陌生人我奶奶家的地址。真是天意弄人——原來冥冥之中,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我和孔雀視線交匯,頓時心領神會。匆匆向奶奶告了別,下樓坐上了孔雀的車,照著紙上的地址,在茫茫黑夜下急速飛駛。
25
車子沒多久就駛進了城市的邊緣地帶,那裡滿是雜亂無章的平房,錯綜複雜的小巷幾乎宛如一道道迷宮。也無怪乎,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都找不到她。車子無法駛進羊腸小巷,所以我和孔雀只能下了車,步行摸索。
心臟跳得厲害,戰戰兢兢地敲著眼前破舊的木門。
“是誰?”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我是陸離。”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不過還是報自己的名字保險。
門後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響,最後門才吱呀地開啟。門縫裡露出熟悉的容顏,可惜蒼白得近乎無力。
進入昏暗而又簡陋的屋內,狹隘的空間讓人侷促不安。孔雀和我各自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那個所為大頭的女人不停地用眼角偷偷打量著我身旁的孔雀,細瘦的身體弱不經風,高起的顴骨讓臉孔清癯得可怕。
“離、離哥,對不起……”一見到我就開始抽泣起來,不知不覺淚水已經奪眶而出,“大頭他是為了還債,所以才答應去殺人的。可誰知道他們竟然會殺人滅口……”聲音哽咽得啞了嗓子,那個最開始應門的陌生男子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嗚嗚……”女人不禁號頭大哭起來,她的男人用他的命償還了欠耀星的債,“那次、離哥送我回去後,有、有個人就來找大頭了。”
“是誰?”我緊張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唐、唐哥!”她抽噎著,說話斷斷續續,“他一來,大頭就把我趕了出去。後來才、才知道原來是讓大頭去殺那、那個耀星的老大。”
“他媽的!我就知道那個唐哥有問題!”一聽見女人口中熟悉的名字,我就火了。大頭分明是欠了唐哥的錢,所以那天唐哥才會派人押著她來雜誌社拍裸照了。
“過了幾天,胖、胖哥也來我家,給、給大頭一根金鍊子,說是讓死人抓在手上……”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抹著眼淚,哭紅的雙眼宛若核桃,“一開始我和大頭都不明白,後來直到出了事,才、才知道是讓大頭殺了人然後嫁禍給離、離哥。”
“小胖……”我閃了神,霎時我心涼了一片。原來身邊的人就是讓我陷入冤屈之中而無法澄清的罪魁禍首。此刻我也完全明白為什麼手鍊會不翼而飛,“雜種,虧我把你當小弟。我要把你給宰了!”我火冒三丈,噌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