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蛋什麼時候醒來的?曹牛頓內心在尖叫,他聰明地停止了所有動作。大約一分鐘之後,男人伸出手抓住人偶,玩具看到他的表情有些迷惑。
「我以為我還在失眠。」
對方說了句摸不著頭腦的話,緊緊盯著手裡的人偶,像要把它瞪穿一般,接著男人忽然打了自己一耳光,半邊臉紅了,顯然用了滿大的力,曹牛頓的心頓時發涼,這人對自己居然這麼狠。
「我確實在失眠。」
那個人肯定地說,他用纖長的手指按了按人偶的眼球,乾硬的觸感告訴他這確實是個關節人偶,接著擰開人偶的各個關節,還有眼睛、頭髮,漂亮的人偶瞬間變成一堆殘肢,他拿起一個關節看幾眼,又拿起另一個眼球看幾眼,臉上滿是疑惑不解。
那人又轉身,看向枕頭邊的塑膠龍,那隻做工粗糙款式老舊的霸王龍立在原地,昏黃的燈光照耀使得褪色的龍染上了些神秘的色彩,他拿起那隻龍,這塑膠做的玩具可沒辦法讓他拆卸了。
「怎麼會有這種幻覺。」他相信了幻覺這一充滿誤導性的詞,鬱悶地嘟噥了聲,將龍扔到床下,那一堆散亂的人偶關節則被推搡進了枕頭下面。他的腦袋靠上枕頭,閉上眼睛。
我可憐的朋友。霸王龍短小的前肢做了個祈禱的手勢,朝一直被遺忘的遙控車招了招手,遙控車的天線晃了晃以表示同情,它看到了好友被肢解的全過程。
那個男人一直賴床到第二天中午,那還是因為有人打電話過來,他才懶洋洋地從被窩裡鑽出來,一臉惺忪似乎沒有睡好。
他一把掀開枕頭,看到閃爍著提示光、發著噪音的手機和一堆殘肢。他拾起手機,聽那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後,忽然精神抖擻了起來,迅速回覆了一句「馬上到」。
男人跳下床換了套衣服,一把抓起人偶殘肢塞進襯衫口袋裡,匆匆跑了出去。
他好像沒有隨手關門的習慣,浴室的門也是開著的,這會兒臥室的門也大開著,他都視而不見,只隨手將客廳正門拉上,跑了出去。
他沒有乘車,而是徑直跑過斑馬線,之後沒走多久就到了警局。
他轉到警察局的後面,從後門走了進去,最後到了一間充滿古怪氣味的房間,那裡有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等待著,看對方不耐的表情,似乎很討厭在這種地方等待。
「有多少?」男人開口就問,同時拿起旁邊的白袍穿上。
「什麼?」警察一時沒反應過來。
「多少屍體?」男人重複問了句。
「一具。」
警察眼神古怪地看著對方。他前面有一輛推車,男人戴上手套和口罩,俐落地掀開遮蓋布、開啟裝屍袋,裡面的情形頓時顯露出來。
警察先生別過頭,露出快要吐的表情,他捂著嘴,朝男人晃手。「報告什麼時候能好?」他問。
「下午,三點,你可以走了。」男人說,他已經開始為屍體拍攝照片。
警察無奈地一攤手,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非常的陰森古怪,辦公室也如同停屍房一般陰氣重重,沒人願意在這裡多待一刻,這或許可以理解為何這個男人沒有實驗室助手?
警察離開了,男人專心致志對付裝屍袋裡的東西,粗略一看裡面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屍體,他的頭是血糊糊的一片,紅白的腦漿鮮血摻雜著小石子、頭髮、碎骨之類的東西,可能還混雜了細碎的眼球碎塊。
男人感嘆了句那些收拾屍體的傢伙太不敬業了,現場的狀況一定是整個腦袋呈餡餅狀,可能還有點放射性,他們應該把地板撬起一塊,將餡餅原原本本地抬回來。
死因一目瞭然,沒有人能在沒了腦袋的情況下存活。他拉出幾根髮絲,剪下一片指甲,放到屍檢臺旁邊,接著將裝屍袋抬到屍檢臺上。
這位瘦小男子的力氣之大讓人驚訝。
他俐落地將屍檢的工作做好,曹牛頓要是能看到的話,一定會更加堅定心中對這個男人的認知——這根本就是個變態!就算是法醫,也沒有必要在面對屍體的時候表現得這麼愉悅吧?
三個小時後,法醫先生完成了屍檢報告,他頓時無聊了下來,開始拿出口袋裡的人偶殘肢組裝,又拆開。
大概因為職業的關係,所以會對這「拆卸組合肢體」之類的事情有興趣?
曹牛頓不能理解,他正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的眼球被放在屍檢臺上,現在什麼也看不到。
他還以為眼球在哪自己的視線就是哪塊地方,沒想到竟然是完全變成瞎子。他想到了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