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夾著的煙快燃到菸嘴處,他夾得低,不多時便被燙到。雙指間被燙紅的地方像極了他的胸膛某處,這念頭一起,他又是驚愕又是難堪。
隔日開啟房門,楚凌簡仍是抱膝靠牆坐著,聽到聲響便抬起頭來,一夜未眠的雙目通紅。他衣衫單薄,又在秋夜裡待了多時,手腳都冷得麻木,站起身來時也不知是何知覺。楚凌真亦想不到他竟待在房間外邊,怔了怔,背對他視若無人般離開,聽到身後一聲低啞的“哥哥”也當做聽不見。
背後貼上一堵冰涼的肉牆,楚凌真想也不想抬手就打了過去,清脆的聲音在空蕩的走道里久久不絕。只是那雙交叉在胸前的手凍得發紫無甚知覺,力氣大得厲害。
“哥哥……對不起……昨夜我做得過分了,你怎樣罰我都好,別不理我……”
楚凌簡在房外冷了一夜,聲音十分喑啞,幾乎聽不真切,“我明天就走了……”
他的手橫亙在胸前,隱約碰到了敏感的地方,楚凌真被刺得麻痛,語氣也冷了:“我如了你的願,你到現在還有什麼不滿的,你說出來,我在你走前都做一遍,你滿意了,也別回來了。”
楚凌簡嚇得連忙搖頭,站到他面前哀聲說道:“我沒有這個想法。我只是……只是看到你對別人好,卻對我總是十分冷淡,心裡……心裡不舒服……我沒有想過要你做那些事!”
那些事……楚凌真聽了,細細想過也知道是些難堪的東西,又聽他如此說法,胸前那兩處竟開始脹痛,又是尷尬又是羞慚,躲了他的雙手咬牙說道:“你要走便快些走,我不想再見到你。”說罷急急下樓去了。
楚凌簡看他神色憤恨,眼角卻夾雜著羞紅,又聽他把話說得這樣絕情,心中又是痛,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他的背影逐步遠去。
他本以為楚凌真再如何恨他也會回到家來,卻不想等到夜深也不見人影,一時慌亂,想他大概是回公寓去了,便急忙取車要去確認。只是到了公寓樓下也未見燈亮起,房子裡黑暗一片。
楚凌簡打了電話問明冬青,孰料他昨日被姜灌得爛醉,接電話時還不十分清醒,還是姜與他說道:“總經理才剛離開公司,大概現在路上。”
他不確定楚凌真要回哪裡,等了大半小時後見不到人才又回去,車庫裡楚凌真的車子果然在,聽莊姐說他是一回來就上樓去了,也沒聽說要宵夜。
楚凌簡不是不曾想過等楚凌真氣消了再走,只是那邊必須等他親自過去才能安排下續工作,現在已經拖得太久,不能再拖了。他不在乎損失多少,再多的也比不上楚凌真,但他不走,楚凌真是絕不可能消氣的。
端著燉好的石斛元肉乳鴿湯,楚凌簡敲了敲門。
他原本以為要等上許久,看到門開的時候怔了下,在楚凌真關上門前擠了半邊身子進去,低聲說道:“我讓莊姐燉了湯,你喝過再睡。”
“給我,你可以走了。”
楚凌簡把小托盤遞過去,看他接過的手裡夾了支菸,房裡的煙味有些重,不禁開口說道:“煙抽多了不好……”
楚凌真卻斜眼看他,聲音裡滿是暴戾:“滾。”
楚凌簡許久未曾聽他用這般語氣說話,一時間被喝得神思恍惚,轉瞬就被推了出去,門也在他面前關上了。他不知緣由,只能站了許久才離開。
飛機是早上八點五十起飛,清晨時分明冬青載著姜來接楚凌簡。楚凌簡就站在園子裡,月季花也不再綻放,只剩枝葉在冷風裡瑟瑟發抖。他想要折一枝月季放到楚凌真房前,卻忘了它的花期已經過了,空剩枝葉。
楚凌真此時大概還在睡夢當中,他也不奢望他能送他離開,只希望能說句話就好。等了又等,直到明冬青說道:“再不走要誤機了,還是您打算改簽機票?”
楚凌簡看了一眼關得嚴實的窗子,說道:“走吧。”
他想了一夜也只知道楚凌真是氣他太過放浪的行為,但又隱約覺得不僅是這個原因。飛機起飛後,姜說道:“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聽秘書小姐說,總經理他昨日這裡……”姜指了指脖子,“好像有些什麼,一整天都遮遮掩掩,許多人都注意到了。”
楚凌簡心下一沉。楚凌真愛面子,這次竟弄得他人來探究,自是心中不舒爽,也難怪昨日一身戾氣。只是這下要他原諒愈發不可能了。
初時幾日他不敢打電話過去,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他的近況。在聽到明冬青說他工作愈發拼命,似乎夜夜都在公司里加班後,楚凌簡終是忍不住按下熟爛於心的號碼,猶豫許久才按下通話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