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或許表現良好下個月就可以『出關』。只是這些話來來去去一概從陸朝頭上飛過,沒人管他是不是真的改正自新,甚至還有點都是小孩子游戲玩過頭的意味。
秦直理所當然做為觀護官列席,又換回陸朝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嚴肅而貶低的視線掃在陸朝身上,一路削到結尾才淡淡一句『姑念初犯且本性不壞』,聽得法官直點頭贊同。一場庭開下來跟唱戲一樣,假。
進去之前,何毅品只交代陸朝唯一一樁任務。
不要說話。
所以他得善盡職守。低著頭,或許就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在懺悔,而不是譏笑。
陸朝知道,他得學會識時務。就像小時候捱打要學會保護腦袋,再找空隙逃跑。
「謝謝你,下個月還要再麻煩你一回。」
開完庭後,一行人步出法院大門,左右兩尊石獅子照常風雨無阻的半蹲在那裡。秦直向何毅品道謝,一旁陸朝不想聽他們講話,乾脆走過去近點看獅子公的母的。結果還沒看清楚呢,無預警一下子被人往後面拖,陸朝打架成習慣,反射性回身就是一拳。沒防備的人悶哼一聲,陸朝才想到不對,一轉頭是秦直痛苦皺眉的表情,卻不放開更沒還手。
「你幹什麼?!」何毅品立刻彎下腰察看秦直狀況,後者手一抬示意無礙,但依然痛的變臉色。陸朝這一下擊中心窩,脆弱的胃部痙攣,不怕熱的秦直也冒一頭冷汗。
陸朝沒被打中卻同樣說不出話,只能乾著急先蹲下再仰起臉往上看秦直。可是一條手臂還被秦直架住,姿勢很滑稽,像被主人牽著表演的大猩猩。
秦直伸出捂住心窩的手掌,毫不猶豫往陸朝腦門拍下去,帶點咳嗽的沙啞嗓音罵他。
「死小鬼,不準冒犯獅子爺。去鞠躬道歉!」
「…什麼?你整我啊?!」陸朝大錯愕猛一下站直身體,可惜秦直沒在跟他開玩笑,一個呼吸又多咳幾聲,陸朝感覺秦直是真生氣,自己有錯在先,就算很傻逼也只能……陸朝牙一咬,幹!要丟臉就丟大的!
「獅子爺獅子奶對不起!」陸朝對著剛剛那隻被他偷窺『兩腳之間』秘密的石獅子,行九十度鞠躬外加大聲喊這一句,立刻引起裡裡外外人注意。秦直的臉色由青轉紅再轉黑,煙火一樣精彩。要不是在法院正門口,他很難保證不會一腳把陸朝踹下樓梯滾出去大馬路給車輾。
秦直夠義氣,不忘拉著何毅品二話不說遠離案發現場。這麼多年應該沒人認出秦直,但何毅品就不同,他不能讓兩肋插刀的朋友跟著一塊掉面子。不過,他低估了陸朝的認真。
「秦直!這樣可以了吧?!喂!秦直!!」
陸朝在他們後面一路跟一路喊,比宣傳車還要有效果。
好不容易快走進法院後面的停車場,陸朝叫秦直半天不理他,一氣之下抬腳就要踢。但臨時又想到這臺福特的價碼,就算掉一塊漆他都賠不起,只好山不轉路轉一下踢在輪胎上,充飽氣的總不會壞吧。
秦直看陸朝生悶氣,再下去萬一被他踢爆胎就虧大。回想剛才陸朝的樣子,秦直現在倒半點氣不起來,只覺得好笑。
「我有要你叫這麼大聲?臉都被你丟光了。」
陸朝斜眼殺過去,右腳還踏在車輪上,像哪個五零年代的老大哥。
「是你叫我道歉,還沒說你耍我勒!幹拎北的石獅子。」
一出法院,陸朝解開金箍咒,頭昂的高高一副驕傲的鬥雞樣。正中午,熱暑的太陽光就這樣從頭頂照下,陸朝像一隻金色刺蝟,豎起全身利毛。扎手,卻又忍不住幻想他順下來溫溫的觸感。
陸朝讓秦直盯著,一時間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子很蠢,趕緊把腳放下。頭歪另一邊去,又轉回來看一眼,惡聲惡氣也不曉得要遮掩什麼,喊:「熱死,是要不要上車!」
「法院前面那兩尊石獅子,惹上據說會官司纏身。就算是迷信,聽話也不會少你一塊肉。」秦直淡淡說著,對車子啟動遙控鎖‘嗶嗶’兩短促聲,開啟後門。「你坐後面。」
陸朝沒意見,一跨腿就坐進去。秦直走到駕駛座,彎下腰先插鑰匙一轉發動引擎,開啟冷氣。車門被關上,從裡面陸朝聽不見秦直和何毅品說話。他偷偷按下車窗,心裡想著:『我要通風我要通風』。
「…你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已經逾越你職權範圍了吧!萬一有人舉發你包庇徇私,為這種不知好歹的小鬼,你值得嗎?」何毅品臉色很差,或許仗勢陸朝聽不見,或許根本是說給他聽。
「沒你說這麼誇張。現在幫他一把,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