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均輕輕牽動著嘴角,微笑的弧度充滿了危險,目光深沉地如同見不到低的湖水,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蕭安歌,慢慢開口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蕭安歌彷彿聽到來自地獄的聲音,他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滲人的寒意,從蕭安歌的面板滲透進骨髓裡。一瞬間過去很多畫面閃現在蕭安歌的眼前,噁心地讓人想吐。蕭安歌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用了很長的時間才鎮定住自己,面無表情地說:“我不知道。”
“小安,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願意承認,我不會是你的父親,你知道我……”
“你他媽住口!”蕭安歌猛地起身,一腳踹翻了倆人面前的座椅,巨大的撞擊聲之後是落針可聞的安靜。
蕭安歌想要讓自己鎮定,但真的做不到,他攥緊了自己的拳頭,雙眼血紅地看著許靈均。
“滾,不要再出現。”蕭安歌嘴裡說出來的每一個都像是帶著怨毒的血。
許靈均沒有動,繼續目視著前方,輕輕地開口道:“我沒有時間了,我老了,已經不想再等了。小安,你終究會輸給我的,十二年了,你為什麼還要逃?”
“我不會輸的。”蕭安歌目光如炬地看著許靈均,絲毫沒有退縮。
許靈均勾著唇角無聲地笑了起來,道:“是嗎?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就賭你那塊地,我想,最終會讓你把那塊地賣給我的。如果我輸了,我至死都不再糾纏你。如果你輸了……”
“我不會輸。”
“不一定。”許靈均起身,手指快速掠過蕭安歌的掌心。
“如果你輸了……把你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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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安歌回蕭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他特意在公司多呆了一會兒,就是不想回去的時候看著全家愁雲慘淡的模樣。
可他一進院子,卻發現客廳的燈是大亮著的,能聽到裡邊的人語聲,蕭安歌硬著頭皮進了屋,全家人都還等著,包括剛做完月子的大嫂都在等他,餐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每個人看到他,都是帶著笑意和關懷的。
蕭安歌眼睛一酸,覺得自己一個快三十的大男人,立刻都要感動地哭了出來。
餐桌上氣氛依然很融洽,在家大家都沒有怎麼提公司的事情,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然後囑咐蕭安歌注意身體什麼的,蕭安歌埋頭吃飯,喉頭酸澀地說不出什麼話。
什麼都和以前一樣,吃了飯回臥室洗澡休息,收拾自己的睏倦。許靈均鬼魅的聲音依然在他耳邊縈繞,即使是他已經入了睡,還在夢裡不斷地糾纏,他在極度地疲倦中入睡,卻突然聽到門口傳來細碎的敲門聲,還有蕭採依甜的發膩地叫他:“三哥三哥三哥……”
蕭安歌一下醒了過來,有點混沌地說:“嗯,門沒關,你進來。”
蕭採依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進了門,擰開臺燈然後一屁股坐到了蕭安歌的身邊,踢掉拖鞋就在床上盤上了腿,笑道:“聽說三哥你最近缺錢了?”
蕭安歌閉著眼睛道:“怎麼,你有錢?”
“我有啊,我這兒就是給你拿錢來了,你看!”說著蕭採依舉起一個紅色的小存摺,得意洋洋地道:“你看,我存了十萬塊錢,我是不是好有錢!”
蕭安歌才懶得看她一樣,道:“你那錢留著自己買糖吃吧。”
“你別嫌少啊,除了我,大家都有存款的,今天二嬸隨便給我亮了下,哎呀,還不少呢。”
蕭安歌一下坐起來,看著蕭採依道:“什麼意思?”
“哦,大哥提到公司缺錢,二嬸一下就急了打算把她的存款拿出來,你去四川的時候我們就在家裡湊存款呀,後來大哥又說你能處理好的,所以又沒提這事兒了。他們擔心你呢,不好意思說,我臉皮厚點,嘿嘿,來給你說一下求表揚。”
蕭安歌瞬間就懵了,心裡許多情緒一下就湧動起來,堵在他的喉嚨上讓他沒了聲音。
蕭採依繼續揮舞著她的小存摺,道:“所以我特意來告訴你,三哥,你做什麼都別怕啊,使勁兒往前衝,萬一你玩兒崩了,我們還有存款,能養活你。三哥,我記得你說過,天天白粥鹹菜,也是過日子。”
這一刻的感動蕭安歌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他不是孑然一身,他不孤獨,他即使失敗,還有個地方能讓他躲避,還有人願意保護他……
這多好啊。
“傻丫頭。”蕭安歌用力捂住蕭採依的臉,不然她看到自己閃爍的眼睛。
“哎呀,你放開我,我還沒說完呢!”蕭採依掙扎了半天才躲開,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