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高飛，離開世間的一切。可是他不敢驚動雲杭，只是溫柔地搖著他，等待他從恍惚狀態中迴轉。

過了很久，雲杭驚醒過來似的環顧四周，疑惑地問：“我睡著了嗎？”

雲楓搖搖頭，說：“小杭，我們談談好嗎？”

雲杭的嘴角慢慢露出一個悽然的微笑，“哥哥，該說的，都說過了。”

雲楓說：“小杭，哥哥帶你走好不好？看你傷心，哥哥實在是受不了。”

“走？走到哪裡去？”

“隨便哪裡。世界這麼大，任何一個陌生的城市都可以容身，我們可以無拘無束地生活，無須在意別人怎麼看，怎麼說。”

“可是哥哥，我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怎麼說，”雲杭的眼裡充滿了淚水，“我只是不想讓爸爸難過，也不想讓夫人難過。”

雲楓說：“小杭，生命是我們自己的，我們首先要為自己負責，為自己的愛情負責，而不應該總是想著如何保全其他人的平穩安逸。說到底，我們不是為別人活著。我認為，愛情有最大的優先權，在不陷害他人的條件下，每一個人都應該追求自己的幸福。再說，如果我們兩個不幸福，爸爸、媽媽會好過嗎？”

雲杭抽泣著搖頭，懇求說：“哥哥，別逼我，再逼我，我就要瘋了。”

這不是雲楓第一次在雲杭的眼睛裡看見迷…亂的神情，在表舅家的露臺上，雲杭也曾經這樣看著他，絕望、不知所措。他希望能透過理性的考慮來說服雲杭，可是這樣的論證似乎適得其反，讓雲杭更加矛盾，更加迷…亂。現在雲楓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衝動會傷害雲杭，因此，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把雲杭摟在懷裡，重複地安慰他說：“小杭，寶貝，哥哥不逼你，哥哥等著你。”

雲杭屏息聽著從窗外飄進來的音樂聲，用迷茫的眼神看著雲楓，輕聲說：“聚會還沒結束，哥哥還可以再呆一會。”

雲楓捧起他的臉，“小杭，哥哥可以一直陪著你。”

“不可以的，”雲杭機械地說，“哥哥明天要早起回牛津去。”

雲杭的狀態讓雲楓很擔心，他用拇指拭去雲杭的臉上的淚痕，說：“小杭，睡一會好嗎？你太累了，睡一會，會覺得好一些。”

雲楓讓雲杭伏在自己胸前，把絨毯裹好，拍著他入睡，自己也閉上眼睛。他昨天夜裡幾乎沒有閤眼，現在這樣半倚在沙發上，不免覺得睏倦，漸漸地也睡著了。

沒過多久，雲楓被雲杭的哭叫聲驚醒，發現雲杭的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襯衫，渾身顫抖，大睜著一雙淚水迷離的眼睛，叫著：“哥哥，哥哥，哥哥！”

雲楓急忙把他摟在懷裡，拍著他的後背說：“小杭，寶貝！哥哥在這裡，別怕。”

“啊！”雲杭哭著，“我疼啊，哥哥不要走，我要死了……”

雲楓又急又痛，吻著他的額角說：“小杭，寶貝，醒過來，哥哥不會走，哥哥守著你。你哪裡疼？哥哥給你按摩。沒事的，小杭，我的愛，沒事的……”

雲杭從噩夢中慢慢清醒過來，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作了幾個深呼吸，抱歉地對雲楓笑笑，“對不起，哥哥，我又在夢裡亂喊亂叫了，你別介意。”

雲楓再也無法剋制自己，淚水在眼裡匯聚，順著睫毛滾落。他摟緊雲杭，深切地說：“小杭，我的珍寶，哥哥帶你走，哥哥再不會讓你一個人受煎熬。”

雲杭用食指輕輕觸控雲楓臉上的淚水，放到舌尖上舔了舔，著迷似地說：“哥哥的眼淚啊——鹹的，還有一點點苦，是為我流的嗎？”

雲楓握住他的手，“小杭，我的愛，答應我，跟我走。”

雲杭輕輕搖了搖頭，“哥哥，真的不行。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嗎？”

雲楓說：“小杭，現在我知道了，你並不希望我離開。所以我要帶你走。”

他看了一眼手錶，說：“六點鐘，正好，我們可以趕上六點二十七分去倫敦滑鐵盧站的快車，然後坐歐洲之星去巴黎。其餘的，到那以後再說。”

雲杭靜靜地看著雲楓，眼神異常清澈，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緩緩地說：“我很幸運，能夠得到哥哥的愛，這樣不顧一切的愛。”

“小杭！”雲楓心緒紛亂，懇求道：“小杭，請不要拒絕我。”

雲杭笑笑，站起來，走到窗邊。窗外，聚會的人們開始散去。雲杭收回目光，對雲楓說：“哥哥，我知道我很脆弱，自制力很差，總是貪戀哥哥的懷抱。但是，不管我多麼捨不得哥哥，下意識裡多麼渴望和哥哥在一起，我能選擇的只有拒絕。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