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拿矬子細細的磨掉尖角,而林隱,掛著微笑專注的盯著陳今頭頂的髮旋兒。
可能是因為護士剛來過或是馬上要來,病房的門並沒關上,何正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林隱伸手給陳今撥開落在眼睫上的額髮,陳今立刻抬起頭相視一笑,那樣溫情自在的一幕,透著溫和的暖意,卻細微的灼傷了何正的眼,讓他眼裡進了辣椒似的就想淌下淚來,又覺自己太矯情,死命的眨了眨眼憋了回去,小今哥和隱哥看著就般配,自己和謝言民,一個幼稚一個風流,一個是傻乎乎又什麼都不會的二百五,一個是無奸不商的老生薑,自己憑什麼讓謝言民喜歡自己……他心頭百感交集,酸澀無奈痛,甚至分辨不出那股才是主流了。
何正活動活動臉上的肌肉,整頓出一副平日裡撒嬌賣萌的表情來,朝著門內輕快的喊了聲小今哥,兩手插著口袋踱了進去,在陳今病床前停下,也不坐椅子就蹲在床前,就露了個頭擱在白色的床單上,看著陳今說道:“小今哥,好些了麼?什麼時候出院?” 他還是那個表情語氣,連打扮也是他熱愛的重金屬嘻哈風,初冬了照樣怪模怪樣的倒扣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襯得臉龐愈加白淨秀氣,只是沒有大呼小叫的撲上來破口大罵,可陳今就是覺得,阿正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陳今伸手揉巴揉巴他的帽子,笑著說道:“馬上就可以活蹦亂跳了,你隱哥勒令我必須半個月後出院,是不是很不人道。” 何正呵呵笑了一聲,說:“是!我和小今哥永遠是同仇敵愾的,”隨即猥瑣兮兮的挑著眉毛對林隱笑:“隱哥,快來賄賂我呀~~~我就幫你說話。”
林隱笑著插了塊果盤裡生鏽最嚴重的蘋果遞給他,說:“賄賂你來了。”
何正一手奪下,蹲在床頭亮出一口兇殘的小白牙喀嚓喀嚓的啃掉,將小牙籤丟在桌上站起去拉陳今的被子,笑著慫恿:“小今哥,走,咱今天就出院,不聽隱哥的了……”
說是這樣說,他拉開了被子,接著去掀陳今的病號服,看到胸口那圈剛換的潔白的紗布,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鼓起來的部位,心裡頭全是慶幸,要是再偏上個一公分,小今哥…可能就沒了……
那瞬間,他好像醍醐灌頂似的頓悟,你的內心再強大,只要一根堅硬的冰冷金屬,就能將它戳穿,人命這樣脆弱,那些為愛尋死覓活跳樓割腕的情侶,覺得全世界他們心裡最苦,可他不知道,世上還有更多的人,甚至沒有等到愛情降臨的時候,就已經命在旦夕,他們泣血掙扎奮鬥,卻極少贏回過生命,到底是誰更苦誰更痛,無法放在同一個天平上稱量比較,可俗話不是說麼,好死不如賴活著。健康人想死輕而易舉,病人想活卻艱難萬分,他從來沒有這樣清晰深刻的認識到,自己是醫生,不說救死扶傷起死回生,至少能延長生命……
怎麼辦呢,愛情這條路走到了頭,他不能總蹲在那裡傷春悲秋,不過日子了吧,得邁開步子埋頭走別的路,好歹也是一個欺騙自己的奔頭,說不定走著走著,自己就發現這條路上風景如畫了。
何正在短短几秒內做出一個決定,可他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後悔,他心裡明明難過的喘不過氣來,可現在他又覺得好像看見了一個針眼兒大小的豁,那裡,透著光。
想罷他給陳今拉上被子,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對上陳今,歪頭說道:“小今哥,你聽隱哥的話,好好養病,咱以後,都不進手術室了,除非你懷了隱哥的孩子…啊~~~”
何正被陳今一個不留情的大巴掌拍在頭上,他覺得疼,心裡卻泛起一點點小開心,他捂著蓋著鴨舌帽的頭,齜牙咧嘴的輕聲說:“小今哥,我們醫院有次外出實習,時間有點長,你養好了病多攢點錢,等我回來,請我滿城吃貴的,好不好?”
陳今心裡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感嘆,這小子終於不埋怨逃避醫院的實習了,多鍛鍊,才會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他縱容的笑笑,指著林隱笑著說:“好,你就是要吃金子鑄的烤鴨,你隱哥都能滿足你,出門了注意身體,哥等你回來,啥時候走?”
“下午就走,不要去送我,小心我臨陣脫逃。”
☆、第 114 章
那天何正上午走,下午謝言民就過來了,這廝照舊穿的西裝筆挺光鮮亮麗,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貨,一進門就箍住陳今一根細脖子死命往外拽,嘴裡罵著和他身上的名牌西裝完全不配套的鳥語:“媽的陳小今,以前沒發現你丫是林黛玉,三天兩頭的醫院裡躺,上癮了不成,趕緊的好利索了滾回家,看你這慫樣就煩得很。”
“滾~~~老子看見你更煩。”
謝言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