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害怕什麼。

“羅蕭，你一個人在這兒啊？你老公呢？不接你回家啊？”

同學的這句話讓我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啊？他有老公？”

那同學訕笑似的回頭看著我：“你與他同桌這麼久都不知道啊？他喜歡男生啊！”

“什麼？”

“是啊！喜歡男生也就算了，還幻想自己是個女生，好惡心哦。”

“等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的話還未說完，羅蕭咬緊下唇，猛地衝進了雨霧裡。

那時的我整個人都涼了起來，模模糊糊的記憶裡不斷閃現老爸和二爸相處時的情形，那不經意的對視，若有似無的擦碰，以及看似玩笑卻曖昧不明的話語。

最後，定格在了那張照片上。

霎那間，我似乎都明白了。然後，我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那張照片從中間撕開。

第十三章

沒想到那些老爸和二爸的合照給我帶來的刺激太大，撕完手中的那張之後恨不得把老爸精心收藏的相簿裡所有照片撕個精光，可最後，我還是忍住內心的那股殺戮似的感覺，同時，濃厚的悲傷蔓延全身。你無法體會到，同樣都是你深愛的兩個男人，而這兩個男人卻在你不知覺的情況下相愛了，那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或許這是小孩子獨佔欲的天性使然，但我因為這件事情難受了很多天，對於老爸關切的詢問我只是敷衍了事，在班上變得少言寡語，也漸漸疏遠那些討厭羅蕭的女生團體了。

至於羅蕭，他還是如往常那樣與喜歡他的女生們打成一片，只是我們不再看對方的眼睛，即便是在走道上遇到，也當作沒看見。

直到有一天，老爸有些躊躇的問我：“慧慧，你是不是拿了張照片走？”

正在寫作業的我頭也不抬的冷聲道：“嗯。”

過了一會兒，老爸才繼續問：“慧慧，你把照片放哪了？”

“撕了。”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爸明顯是被怔住了，過了好久，老爸拖著沉重的背影默默轉身回房。我知道，老爸此刻的心情一定難受到極點，可我努力的去忽略，因為我不想對背叛我的人產生一絲一毫的憐憫。

好不容易將注意力轉移到作業本上，卻發現陰影下的一部分溼了幾個印子。

老爸知道他和二爸的事情遲早瞞不了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其實老爸早已察覺到我的古怪與突如其來的冷漠，只是他不敢確定，於是用照片的事情試探了一下。

重重的嘆口氣，老爸拿起床頭邊擱置已久的分機。

該怎麼對他說，說‘我們分手吧’。可兩人從未正式交往過，何來分手？把慧慧察覺的事說出來……不，這樣子就變得像藉口了，而且還是很糟糕的那種。

其實，他們倆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情人？同居者？還是？連老爸自己都弄不清了。

將自己丟到床上，老爸一手扶著額頭，自嘲的笑了許久。

回國的前幾天二爸打了通電話給老爸，老爸知道他確切回國時間之後，只是淡淡的應了句就很快掛了電話。

二爸拿著嘟嘟響的電話筒，忽而覺得有些不妙，他現在就恨不得飛回到老爸身邊，抓住他的肩膀狠狠的問個明白。

就在這時，洗完澡的爾冬從浴室內熱氣蒸騰的走出來。他邊用毛巾擦著頭邊盯著二爸難看的臉色。

“發生什麼事了？”

想了想，爾冬頗有深意一笑：“是他的事吧？”

二爸也沒打算隱瞞什麼，他儘可能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很有可能要被甩了。”

爾冬看著二爸逐漸恢復平靜的臉色，沒什麼感情的拍了拍手：“恭喜啊，四年的長跑總算有了結果。”

二爸瞟了爾冬一眼：“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不過，我絕不認輸。”

爾冬笑了下，他跨坐到二爸身上，兩手搭在他肩膀，眼神有些幽暗。

“別這麼逞強。需要我安慰你嗎？”

二爸先是一愣，而後露出毫無笑意的笑容：“原來你借我房間浴室是這麼個目的。”

爾冬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毛：“但你還是讓我進來了。”

二爸沒說話，而是抬起頭看著爾冬泛著溫潤水光的眼睛。

“衛倫，別總是為那個男人煩惱了，我會讓你忘記他的，”爾冬輕笑的用嘴唇輕觸二爸的耳垂，魅惑的聲音絲絲進入二爸的耳朵裡，“我會令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