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心裡是無盡的愧疚。
沈小冬不懂孟姠的難過,他第一次去遊樂場,孩童的天性盡顯,興奮勁兒還未過去,把頭點的跟雞啄米似的:“很開心,超級開心。”童言童語。
孟姠欣慰的笑,承諾:“下次還帶你來玩,好不好!”
沈小冬脆生生的應:“好!”
話音未落;笑容還在臉上;巨大的撞擊;眼前一黑後,世界就變了……
沈小冬喊:“孟姨!孟姨!孟姨!”無人應他。身上緊摟著自己的懷抱一點點變冷;警笛聲是那麼刺耳,有人在頭頂的光源處喊著:“有人嗎?”
臉上有液體源源不斷的流過;從眼睛到口鼻;潮乎乎的;帶著絕望的腥味。
沈小冬開始哭,放聲的哭……
“嘀嘀嘀————”耳邊有東西在響;不是警笛;也沒有人聲的吵鬧。沈小冬睜眼,頭頂一片黑,急切的四處尋望,周圍的一切開始好像幻境一樣,泛著水波慢慢出現。沈小冬捂臉,發現滿臉的淚。一旁的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響,沈小冬用一種極慢的動作拿過手機,螢幕上綠色的機器人下面號碼竄動,抬起手指劃過接聽。
“喂———”遵從本能的小心翼翼,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過去。當年的小少年,用一種卑微的姿態,想要找到屬於自己的一點點位置。
話筒那頭傳來哭聲,沉悶的,壓抑小聲。在這黑夜,特別容易招惹共鳴,沈小冬舉著電話,跟著一起繼續夢裡未流盡的淚。
李易之追到酒吧廁所,發現蘇安蜷曲在廁所角落,手裡握著電話,低著頭,哭的滿臉是淚。有人從廁所隔間出來,小聲的罵:“醉鬼!”李易之沉著臉,低吼他:“你說什麼?”儘管李易之帶著眼鏡,看上去斯文溫和,可冷著臉的樣子還是很震懾人的。那人罵罵咧咧的趕緊逃出廁所。李易之站在蘇安身前,俯看著沉聲哀哭的他,好像面前立了鏡子一般,鏡子裡面的蘇安變成了他,他的糾結,他的矛盾,他的難過,他全都感同身受。
蘇安哭著,突然扔掉手機,雙手抵地,開始又一輪的醉吐。李易之上前,一隻手扶住他,一隻手撿起手機,居然還跟人通著話,通話人沈小冬,毫無意外。李易之舉起電話,湊到耳邊。沒想到電話那頭居然也在哭,並不像蘇安這般壓抑,而是一種歇斯底里。
“沈小冬!”李易之咬著字喊。
過了很久,對方才顫著聲音問:“蘇安?”
“蘇安醉了!”李易之看著扶著他的肩膀吐的一塌糊塗的蘇安,無法想象冷靜驕傲的蘇安也會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沈小冬握著電話反應了好久,才回轉神來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蘇安在電話裡哭,很難過。
“醉了?他還好嗎?你們在哪裡?”沈小冬啞著聲音著急。
李易之安慰:“不用擔心,他跟我在一起。”
“哦,那就好。”擔心並沒有因此減少,沈小冬等不及又追問:“需要我幫忙嗎?”
蘇安吐完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虛脫,不過意識倒是清醒不少。李易之把電話遞給他,提醒:“小冬。”
蘇安一愣,李易之把電話舉到他耳邊。
“要我幫忙嗎?”沈小冬不停的問。
“不用。”蘇安的聲音有氣無力。
突然換了蘇安,沈小冬瞬間沉默,不知如何應對。
蘇安對著電話笑:“沈小冬——”喊得軟綿綿的。
“對——不——起!”卻是一字一句說的沉重有力。
剛剛乾涸的眼角再次滾落淚,沈小冬坐在床上,舉目四望,皆是黑茫茫一片,房間物件影影幢幢,空調半夜自動停了,空氣有些微涼。
電話裡突然傳來滴滴兩聲,電話被結束通話。沈小冬握著電話,對著電話低喃:“為何這個對不起要你來說呢?”
清晨,霧很大,十米外不見人。
沈小冬早早的就到了醫院,坐在大廳裡看著幾個病人家屬拎著飯盒急匆匆的奔進醫院。也有一些早到的等著掛專家號的患者已經排隊在掛號處外。掛號處早到的護士已經換好衣服,圍在一起邊整理東西邊小聲的交談,似乎說到什麼好笑事,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捂著嘴笑。
白班的醫生陸陸續續趕來,穿著便裝,大家互相打著招呼。人慢慢多了起來!
這個週末骨科辦公室輪到李易之值班,折騰了一晚上,踏進醫院大門的他看上去很憔悴。女同事看到他,都關心的問:“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他只能解釋說失眠。
沈小冬看到他,起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