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記得了!”
我苦笑,“那你為什麼記得我?”其實,我並不是想問這個問題本身,我只是想看她如何回答這個邏輯問題。
“你、給、的、甜、蜜,他、們、給、不、了(呀)!”她一字一頓的對我說,語氣沉重而清晰。當時,我所感覺的只是這些字句的衝擊力,在這些衝擊力下,一切的防禦,都閒的多餘。
姑娘,你不要再暖我的心了,就當放了我吧。
我恍然才發現,她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只是在當時我說不清楚哪裡變了。
相識四年,我還從來沒有意識到她這麼會說話!內心竟然還是個浪漫的女子!難道是經歷了一場生死,什麼都看的開了,收斂了傲氣之後,曾經藏在心裡開不了口的話,也就說了出來?如果不是我親耳聽見,任誰說我也不信。
好吧,蘇妙佳,你贏了,你擊穿了我的防線,徹底的。
傍晚時分,米蘇和翟亞東以及王鑫來了,原本她們應該在27號跟我一起來的,有事耽擱了,今天才來。來的時候已經輸完了液,我正哄著妙佳喝藥,是瀉藥,各種瀉藥,她一直不能自主排便,食慾有很好,肚子脹的跟個大圓球似的,只能大量的給她灌瀉藥。藥不是很苦,卻很難喝,昨天喂她喝的時候,為了讓她喝,我只好陪著她喝,結果是她沒事,我自己倒拉了。
妙佳見到米蘇和王鑫很開心,精神也便的很好,她叫出了米蘇和王鑫的名字,也知道翟亞東是米蘇的男朋友,我們都很欣慰。
晚飯時分,他們三個見證了妙佳的吃相,個個都瞪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妙佳渾若無人,自顧自的猛吃猛喝,倒是我我撇了撇嘴,覺得有些尷尬。
給妙佳做完一些康復,哥哥和我們四個便去吃飯。
這次是我近來喝的最多了一次,兩個女生喝果汁,我們仨則喝光了冰櫃裡所有的酒。我告訴他們,我想醉,我沒說謊我的確想醉,無論是因為妙佳還是因為米蘇他們三個的到來。“喝吧,哥,米蘇,翟亞東,王鑫,我們幾個估計也沒有機會再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很開心很高興……”沒有什麼客套話,就喝吧,哥哥明白我的心情並未阻攔,於是一杯接著一杯,一瓶接著一瓶,直到我趴下。
酌彼兕觥,唯以不詠傷,我卻難掩心中的傷痛。
依稀記得,晚上我哭了,哭的很厲害,和畢業那晚低沉的壓抑的哭不一樣,這一次是痛痛快快酣暢淋漓的哭。依稀記得我趴在妙佳哥哥的身上說對不起,說自己幫不了她,甚至現在都不敢保證說以後會跟她在一起。依稀記得哥哥說沒事,他說沐陽,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們全家人都很感謝你,以前就跟你說了,我妹妹要是好了,你們怎麼辦是你們的事,我們不管,要是沒好,不用你管,你的人生才剛開始,我的妹妹我管。
哥哥的話,讓我哭的更厲害,千殤也不足言。其他的,便都不記得了,我大概是妙佳的哥哥攙扶著回去的。
這天,我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難過,她的寥寥數語,我的琴絃已亂。
她拴住了我的心。
再醒來,天已經亮了,我躺在地鋪上,溫暖的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刺的我眼生疼。
剛醒便接到電話,是公司人事部的電話。我的工作已經定下來了,公司派我去雲南出差,我雖然盡力拖延,但是我知道拖延不了幾天,人事部那邊一直問什麼時候能到崗!
上午做高壓氧我陪著她進去的,我想在走前儘可能多的陪她。而米蘇他們三個則因為火車時間點的問題等不到我們從高壓氧艙出來,便先行返校了。
我也開始為離開做準備,我必須給她足夠的精神支撐,足夠的動力,這樣在我離開後她才能更好更快的投入康復治療。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能量,但是既然她如此依賴我,或許我也是有用的吧!
從早晨她醒來開始,我便告訴她不拋棄不放棄,我一遍遍的說“我不拋棄你,你也不放棄自己,聽見沒?”
她只是嗯嗯,只是點頭。
“說話,我不要嗯,我不要點頭!”
“嗯。”
“說話!”我加大了嗓門,幾近吼她。
我便開始變得嚴厲,不再接受她的嗯嗯,不再接受她的點頭,雖然在之前她那個嗯的聲音和那個點頭的動作曾經給過我們莫大的鼓舞。康復科的醫生來過,說讓她多動多說話,儘量自己多能做的人和事,克服各種障礙,明天開始是端午小長假,下週二開始做康復治療。
所以,我決意在這兩天讓她多說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