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即將逝去,溫暖的春天很快就會來臨,——而十八歲的顏唯,走過了生命中漫長的冬天,似乎還是無法迎來人生的春天。
口供一切核實無誤,顏唯因為父報仇而設計謀害了國家高階官員,被作為重要嫌疑犯看押起來,關押期間不許任何人訪問,即日開庭受審。
似乎一切出乎意料的順利。
第二天便在高嚴肅穆的法庭上開始了對顏唯的審判,像所有犯人那樣,顏唯表現的自覺而低調,微垂著首,對所做一切供認不晦。
法官大人還在宣讀著最後的審判結果,聲調高揚、冷淡而緩慢。
“本案宣判,嫌疑犯顏某涉嫌謀害國家高階官員,經查屬實,被判剝奪其政治權利終生,依法沒收其財產,並執行死刑,……”
顏唯低著頭,只聽進去了隻言片語,他不敢看下面,感覺渾身快要被一雙眼睛灼穿燒盡了,他膝蓋發軟、甚至發抖,雙手被銬著,只能縮緊自己的身體,期盼著能快點離開這裡。
直到那咚的一錘落音,顏唯渾身一顫,身體裡快崩斷那根弦才猛的一鬆,如釋重負,這讓他有些力脫,被人帶走的時候連身子都歪了一下。
在被帶走之前顏唯下意識地朝那個方向瞟了一眼,邵旭那雙一瞬不瞬盯住他的血紅的眼睛一直印在腦海,久久不去……這無疑是極其羞恥的,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即便是顏唯這種稍顯柔弱、缺乏力量的男人。
幾個獄警也有些痴呆了,似乎重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只能有些呆愣盯著顏唯身上被弄出的痕跡,卻又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那玉雪般的肌膚上皆是豔媚斑駁的傷痕,暗紅的、紫青的,胸口、背部、頸部、後腰,還有若隱若現的大腿內側……這似乎有點太過讓人血脈噴張的刺激了……顏唯臉色脹紅的不自然,可是這又能怎麼辦呢,每個犯人再被關押進牢房之前都要例行一次全身大檢查,他也只好脫光衣服任由幾雙眼睛灼灼地在他身上滾來滾去,然後才換上獄服。
簡直就是要恨死邵旭了。
三日後就是執行死刑的日子。期間允許有人探望,比如楚燁就是第一個來報道的。
但是顏唯拒絕了,他知道楚燁起初雖然在嘴上答應了幫他,但他肯定會在緊要關頭他投案之前把他截回去,最後落的還是音去坐牢。所以顏唯事先就讓林正豪給他使絆子絆住了。
要是真讓楚燁來他鬧一番,保不準連楚燁都進來和他鄰居了,楚燁這貨是有前科的人,偷雞摸狗,大事沒有小壞事做盡,讓他來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顏唯不知道,其實楚燁這邊遭到拒見後立馬掉轉頭就去找邵旭了,雖然半路上又被人給捉回去關了起來。
這一切在推波助瀾中和命運的那張無形大手的掌控下,已經成定局了。
行刑的前一天,顏唯見了邵旭。
倆人擱著一層玻璃窗用電話交談著。
三分鐘時間很快就過去,尤其中間一段時間還都是用沉默代替的。
不管沉默還是談話對顏唯來說都是煎熬,邵旭那貨沉默時眼神能剜人,開口說話時語言和眼神均能給人往死裡凌遲了。
房間裡瀰漫著沉靜,不少人在探望犯人,一排視窗,座無虛席。
犯人和警員,處在兩種對立的極端位置,在空中無形的碰撞著。
“我死了後,希望你能就此放過顏音。”
顏唯話筒貼著右耳,望著玻璃窗外面的邵旭說。
邵旭還在用眼神凌虐他,沒說話。
顏唯又接著道,“雖然我知道殺父這種血仇,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抹去,但我希望我死了以後,請你不要在為難他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看在我們在一起那麼久、的一點情分上……求你不要傷害他。”
邵旭面部冷硬如雕像,他說,“顏音,顏音,你張口閉口都是他。”
顏唯看出了他眼裡的恨毒,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雙手緊緊捂著話筒,甚至身體也往前傾。
“……對不起,求求你了……”
他左腕的袖口微微下滑暴露出了腕上的傷痕,已經結了痂,像一條小蛇,像一副被牢牢拷住的白色枷鎖。
是那晚他在醫院的七樓墜落,他拼了命的強行把他拉上來時抓出來的。
“你愛過我嗎?”
邵旭問,透過玻璃窗的他的眼瞳,裡面有著細微的漾動。
顏唯沒料到他會問這麼一句話,當下有些愣了,呆呆地望著邵旭。
如果說愛他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