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裡仍有個疑團,他知道父親多年來一直深藏著秘密,他想窺探,或者更想知道為何父親一直就不喜歡他。但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誰打敗了他堅硬如山、險高不可攀越的父親?
一想到這,胸口就止不住的血氣上湧。
屋子裡光線很暗,黑色不反光,即使開燈,屋子裡也顯得黑沉。地板由黑色大理石鋪成,一件黑皮沙發,一張黑色紫檀木桌子,靜悄悄的,四圍一點聲音沒有,完全沉浸在一片冷寒的死寂中。
邵旭脫下黑色羊絨大衣,搭在沙發背上。走進那扇開啟的房門。父親便死在那張大床上,面部青紫,七竅出血。醫生最初的鑑定為心肌梗塞而死,這絕對不可能!父親身體強健,不足五十,怎麼可能因病而死,還死在這麼詭異充滿猜疑的地方。最後經過多方鑑定才發現是中毒,盤曲蘿芙木鹼,接觸或吸入後全身麻痺,十分鐘內死亡。
這真是可笑!居然會在自己的地方被人下毒害死!
房間裡迸發出冷冷的笑聲,半晌,邵旭才意識過來是從自己口中發出的,接著一股異樣的感覺堵上心眼、嗓子口,他猛吸了幾口氣,直到胸口不那麼劇烈起伏了才轉身打算離去。
——他一定會找出兇手的!
剛走出門口,手機響了起來。
玲玲玲
“喂,”
“你父親是我殺的。”
邵旭臉色驟變。
“你是誰?!”
電話那邊傳來一串笑聲,如銀鈴般動聽帶著流入人心底的清脆。
“你看到我不就知道了?今天下午七點M酒吧,不見不散。”
“你活膩了!”
邵旭指關節發白顫抖,簡直要把手機捏碎!
對方一陣大笑,那少年的聲音,悅耳的磁質中散發著一種中性的誘|惑風情。
“吶,派人來抓我啊,記得可千萬別遲到哦,不然就抓不到了。”
少年的聲音甜美入喉,如摻了蜂蜜的罌粟。
邵旭目眥欲裂,強迫逆流翻湧的血液迴歸原位,終於勉強鎮定下來。
“不會的,我會親手結束你的生命。不,那樣太便宜你了。”
“那就來吧,我等你。”
嘀——電話結束通話。
邵旭用十五分鐘時間調出來通話來源地,是S校的公用電話。
正要離開,在轉角處就看到了一條狹窄的走廊,幽幽光線明滅,彷彿通向深淵地獄般的通向了一扇門。
邵旭掏出手槍,砰砰砰——,將槍膛裡的子彈全部打完,金色門鎖冒著煙,邊上已痕跡斑駁,卻還沒有開啟。邵旭試著撞了兩下,無果。打電話叫來了人,半小時後,用衝鋒槍掃射開。
——房間裡空蕩潔白的嚇人。
白窗簾,白地板,白天花板……和一口白棺。
牆壁上掛滿了照片。那房間太大了,牆壁上的照片每張都放的很大,就像活人那般大小,與你面對著面那樣鮮活生動。
牆上的人,五官漂亮的如同雪玉雕刻出來的,他偏細的眉毛豎著,目光熠熠生輝,顯得剛毅似乎有無限闖勁。他趴在男子的背上,笑臉如陽光般燦爛開心。他咬著獎章,一身制服,襯得身姿挺拔而修長,俏皮邪氣的對你眨著一隻眼睛。
邵旭一張一張看下去,臉上由極度震驚,變得詫異不可置信。
照片上的父親年輕而陽光,臉色他從未見過的柔和溫情。其中一張照片,那青年攬著他的肩膀將頭靠在他肩頭正對著鏡頭,父親歪頭盯著他看,目光溶溶如湖水,溫柔深情的傻瓜都能看出來那眼底的繾綣愛戀!
邵旭走進那口白棺,白棺的蓋子是水晶玻璃做的,那牆上的人正靜靜地躺在裡面。
他的模樣較照片上的陽光明媚差了很多很多,幾乎是瘦骨嶙峋,眉骨深的在他眼窩裡投下了陰影,顴骨突起,臉色白如石膏,可是扔遮不住他五官俊美的痕跡,簡直栩栩如生,觸手可得。
棺裡的男子身著白色西裝,胸前放著一朵枯萎的白玫瑰,周圍一圈的白玫瑰也枯萎了,有的已幹黃脫落,似乎有些許日子沒換了。
他雙手疊在胸前,手指細長,骨節分明。邵旭注意到了他腕處的傷痕,雙腕處均有被針縫過的痕跡。傷口粗糙不均勻,像是被牙齒咬住後撕裂出來的。
風從巨大的落地窗灌了進來,連同雪花一起,吹在面頰上如針尖刀刃。白色的窗簾飄飛著,肆情、淋漓酣暢。
剎那間,邵旭的腦子嗡了一下,彷彿被雷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