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篤之對於洪鑫垚會陪著兒子去西山公墓看華鼎松,並未覺得有多意外,只是聽說淋雨感冒,才有點按捺不住的擔憂。過了一陣才想起來,即使淋雨感冒了,也不該連電話都叫別人打。心底有一絲莫名的惶恐,又自我開解,大概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心神格外不屬的緣故。
拍拍面果樹的大花盆沿兒,起身收拾。既然有客人要來,很多東西就不適合擺在外面了。
洪鑫垚指點小趙把車開到方思慎家樓下,拿毛毯將人兜頭裹住抱在懷中,任誰也只能看出是個病號,無從窺視廬山真面目。小趙十分機靈,撐著傘送進樓門,所有零碎物品都歸整到方思慎書包裡,掛上洪鑫垚肩膀,又幫忙按好電梯。
洪鑫垚衝他道:“你先在車裡等著,過一個鐘頭我沒下來,該幹啥幹啥去。”
小趙一腳退出電梯,見左右無人,忽然福至心靈,對著自家老闆一哈腰:“祝洪少馬到成功!”
洪鑫垚咬牙笑:“滾!”
低頭盯著不斷變換的樓層數字,深吸幾口氣。機不可失,時不我待。擇日不如撞日,跟泰山大人攤牌,不如……就是今天吧。
方篤之開啟門,怎麼也沒想到是兒子無聲無息被人橫抱著送回來。老心肝登時一頓顫慄:“小思、小思怎麼了?”
洪大少點個頭:“叔。”這算是打了招呼。無視他伸過來的手,徑直走進方思慎的臥室,把人放在床上,才回頭道:“哥睡著了。”
接著將書包扔到一邊,極其自然地掀開毛毯,三兩下脫得方思慎只剩貼身衣物,拿被子嚴嚴實實裹好,手掌貼在額頭上,一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語氣:“已經吃過藥,暫時還沒燒起來。”
方篤之緊跟其後進了房間,隨著他的動作,臉色當即變得極端難看。眉毛擰成一團,眼神犀利得像刀子。卻強自壓抑,始終沒有出聲。洪鑫垚任由那眼刀直往自己身上招呼,看看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