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步走到他身前,韓復這才看清他的臉色白得厲害,冷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鋪了滿臉,此刻正用右手死死地按在胃部,痛得就快彎下腰去。
韓復有點兒慌,伸手要扶他,“小燃!”
林燃卻是想躲開,側過兩步打算從他身邊繞開,就這麼一會兒工夫胃裡火燒火燎似的疼得更厲害了,死死地咬著嘴唇還是忍不住悶哼出聲,步子也搖搖晃晃地眼看著就要倒下去。
韓複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他,顧不得其他,“我先帶你去醫院。”
想推開他手上卻沒有半點力氣,想說句“我自己可以就不麻煩你了”卻疼到幾乎說不出話來,索性就這麼任由他去了。
到了醫院自然少不了一番跑上跑下的忙碌,拿到“急性胃穿孔”的診斷報告時,韓復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不是沒看出今天自一見面林燃的臉色就不大好,但是沒想到……早知道剛才說什麼也要攔住他不讓他喝酒了……
在醫生的安排下辦好了住院手續,韓復回到病房時,手上還打著吊針的林燃已經睡著了。
他走近兩步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他側著頭,臉色比枕頭素白的顏色好不了多少,眉也一直蹙著,顯然是在睡夢中也不甚安穩。
害怕吵醒他,韓復只輕手輕腳地搬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算是終於得了空細細去看他。
七年了,有時候他甚至真的不敢相信,他們分開,已經整整七年了。
他們在最好的年華里相遇相識進而相知相愛,卻也是在最好的年華里無奈地暫時分離。
韓復的眸子裡漸漸顯出幾分痛苦的神色,小燃,這些年我拼了命的努力,只為了許我們一個安穩幸福的未來,可是為什麼,明明當年應該只是“暫時”的分開,現在卻被你定格成了永久?
他不知道自己在病床邊坐了多久,吊瓶裡的藥水已經被護士換成了營養液,然後漸漸地,營養液也慢慢見了底。
林燃在這個時候終於醒了過來。
全然陌生的環境讓他有些不適應,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醫院裡,再一轉頭就看到了坐在旁邊的韓復,剛撐著床板想坐起來就被韓覆按住,“別亂動,還打著吊針呢。”說著卻是把他抱了起來讓他靠著床頭坐好,“你睡著的時候給你打了止疼針,現在感覺怎麼樣?”
林燃笑了笑,“好多了,今晚多謝韓經理了。”
韓覆沒接他的話,好半天才又開口,“醫生說你要再住院治療和觀察幾天,你現在住在哪裡?我去取些日常用品來吧。”
林燃笑著搖搖頭,“不用麻煩韓經理了,我打電話給朋友就好。”
他說著就真的拿過了大概是被韓復放在床頭的手機,翻到通訊錄的時候卻突然遲疑了,大學畢業之後他才孤身來的這個城市,雖然也有不少年頭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是工作關係認識的,並沒有什麼關係好到能夠隨叫隨到的朋友。
他有心打給於簡,轉念卻又想到之前他們為了這次競標忙得昏天暗地,好容易這才閒下來,又趕上平安夜那小子肯定是和莫繁一起過,這個時候當電燈泡也實在是不妥。
沒有猶豫太久,林燃放下了手機,聳了聳肩狀似隨意道,“算了,韓經理送佛送到西幫我去買些需要的東西上來吧,回頭錢和住院費一起還你。”
韓復不動聲色地嘆口氣,起身向門外走去。
林燃轉頭望向窗外,臉上笑容未變,神色卻忽地變得極為疲憊。
或許是有些不合時宜地,他竟是又想到於簡問他的那句,你有愛過的人嗎。
林燃微微闔了雙眼,他怎麼可能沒有愛過的人,沒錯,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教會了他去愛的那個人、他愛過的那個人,七年後就這麼意料之外地再次出現,突兀得甚至讓他手足無措。
只是,那又如何呢?愛過,恨過,事到如今,又有什麼重要呢?
韓復重新回到病房的時候,林燃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坐著,神色裡有種他看不懂的東西,卻是戳得他整顆心都疼了起來。
想把他摟在懷裡,想輕撫他的發,想吻他。
然而,韓復只是把手裡的東西一一安置好,再走到床邊,遞過去一個用漂亮的彩色玻璃紙包著的蘋果,“聖誕快樂,小燃。”
林燃愣了幾秒,抬頭看見牆上的掛鐘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12點。他順手把蘋果接過來,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謝謝。”
畢竟還在病中,沒有多久林燃就又倦了,很快重新睡下。
韓復關上了病房裡的頂燈,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