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我竟然還榜上有名,有時候也會收到一些求愛信和小禮物。
但是我想我還是會一個人終老此生,等歡歡過十多年離世了,我可以再養一條新的狗,如此往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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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的冬天,C市當地ZF要出資建歌劇院,我收到邀請書為歌劇院做設計。
畢竟在C市長大,我很欣然地接下這個專案。然後在寒冷的冬天,飛回了C市。
當我剛剛落地,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就接到了乾孃的電話。
電話裡,乾孃和我說,阿凡得了胃癌,你來看看他吧。
冬天寒冷而灰暗,從機場出來的高速公路兩側,葉片凋零的樹木紛紛往後倒退,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腦袋一片空白,胃癌?阿凡還那麼年輕,怎麼會得這麼嚴重的病呢?
然後我想起乾孃、郭小龍和anna和我說過的話,他們都曾和我說過,阿凡日日醉酒,整日胡鬧,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的身體毀了。如今,一語成讖。
這些年,阿凡賺了足夠多的錢,跑車別墅,一輛又一輛,一棟又一棟,可是他病了,卻固執地要住到安陽小區裡來。那麼老的小區,沒有電梯,連天燃氣都不通。
我有近十年,沒有回過這裡。
我一級一級從水泥樓梯上踏過的時候,彷彿還是當年那個八歲的孩子,第一次走進這間這間房子,那樣的陌生和緊張。
明明才一年不見,阿凡和乾孃卻都已經變得我都認不出了,乾孃滿臉皺紋,兩鬢斑白,阿凡銷燬骨立,從前那些強健有力的肌肉如今全部乾枯。
我簡直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就算之前出車禍,生命大不了一瞬之間灰飛煙滅。
可是現在呢?眼睜睜看著阿凡被病痛折磨,一點一點離開人世嗎?我已經這樣送走了母親,我怎麼還能這樣送走阿凡?
這個男人,從八歲那年便和我牽扯不清,甚至,用那麼強硬的手段,讓我的生命裡,除他之外,再也容不下他人,現在,他怎麼能比我先走一步?
“你走吧。”阿凡轉頭看向窗外,外面是無星無月的一片漆黑。
我想起一年前的電話,也許那是阿凡最後一次我為和他做的努力,但是被我那麼輕易的否決了。我們在那麼漫長的時光裡曾互相陪伴,卻在彼此最艱難的時候將對方遺忘。
“我今晚在這裡陪著你吧。”
我守在阿凡床邊,守過漫長的黑夜,在我一片空白的腦海裡,往事絲絲縷縷從黑暗裡鑽出來,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想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想起高中時候的校籃球賽來,在這樣寂靜的深夜,我彷彿又聽到籃球場上女孩子的尖叫和歡呼聲了,“阿凡,阿凡,阿凡加油!”,一陣陣的聲浪,似乎要把我生生淹沒了,又像張著的虎口,要把我吃了,我只能逃走,沒有目的的狂奔,然後,我看到了,阿凡隔著人群對我笑的樣子。
其實年紀輕一點的時候,我對於阿凡和我的感情並不確定,我們在一起太多年了,我已經分不清這是一種習慣,還是一種親情。愛情,到底是什麼呢?是一見鍾情,是奮不顧身,還是歷盡波折終成眷屬呢?一個人和另一個男人之間,也可能有愛情嗎?如果在以後的日子,我們遇到另外一些人,我們會不會又愛上他們呢?愛情有多久的保質期呢?
可是如今,當我走過一生中最坎坷最曲折的年紀,才發現,有些人,真的是命中註定,非你不可。
我擱下來C市出差的所有行程,一日一日都呆在安陽小區這棟老舊的房子裡,這裡只有我、阿凡和乾孃三個人,不見阿凡和外界有任何聯絡,甚至沒有和anna打過電話。
在S市發生的事情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我和阿凡慢慢的聊過去,那些我們原本以為對方都已經忘記的過去,在C市讀小學,讀初中,讀高中,每一天抬頭就能看到對方,冬天的時候一起在被子裡取暖,中午一起去吃午餐,週末去打遊戲,在院子裡滾得滿身都是泥,一起復習考試,參加學校六一兒童節的演出,長大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當過學生,在還是學生的時候,也絕對想象不到我們有今日。
我們像前清的遺老遺少,拿出上一朝的事蹟來如數家珍。乾孃一次次端來熱水,端來小米粥,端來藥,看著阿凡把所有東西吃下去。
“從前我以為,只要一直守在你身邊,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可是你看不見,你寧願遠走他方,也不願意面對我對你感情。後來,我以為只要傾盡溫柔相待,你就會被感動,可是你還是拒我於千里之外。等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