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稍微鎮定一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坐上了計程車,往東城區開去。
商場早就被圍起來了。
外面都是圍觀的人群。
我好不容易擠進去,只能看到裡面已經坍塌的舞臺。舞臺的損傷情況很嚴重,臺下支撐的一根柱子斷了,舞臺完全倒下來,上面的一個柱子也跟著倒了下來,隱隱還能看到地面上的血跡。
我心更加著急,但是商場被圍著,又不能闖進去。
我只能詢問傷者被送到了哪個醫院,想著去醫院或許能找到阿凡。
保安說就近送往了東城區的區人民醫院。
我又連忙打的跑到區人民醫院去。
等到了醫院,竟然真的從護士口中打聽到了阿凡的名字。
阿凡果然受了傷,被送到了醫院來。不知道傷得重不重,我只管一口氣往病房跑去。
病房的門開著,阿凡躺在床上,左腳上纏著紗布,何睿坐在旁邊,還穿著白色的演出服,正在削平果。
看到阿凡還平平安安躺在病床上,心裡的一塊石頭忽然就落地了。
“蕭然,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阿凡看到我,支起手臂想坐起來,又被何睿給按回去了,何睿癟癟嘴,“受傷了就不要亂動。”
“你躺好。腿傷得嚴重嗎?”我走進去,在阿凡的床邊搬了張凳子坐下。“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就找過來了。”
“手機被砸壞了,之前就想打電話給你的,結果弄來弄去弄到現在。”阿凡的聲音沙啞。
我想起上次阿凡受傷,還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後來雖然打架鬥毆,也都是些皮外傷,不及這次嚴重,雖然阿凡說沒事,但他的臉色和聲音卻出賣了他。
我已經不像八歲那年那麼慌張不知所措,“醫生說要多久才能恢復嗎?你傷了腳,這段時間行動肯定不方便。”
“大概一兩個月就能好吧。伯母呢?你就這樣跑過來,伯母一個人在醫院沒關係嗎?”
剛才因為擔心阿凡,就那樣子跑過來了,竟然忘了那邊還有諸多事情沒有處理。
阿凡看到我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你快回去吧。伯母沒事了再來看我。”
“嗯。”我想了想,雖然還是擔心阿凡,但是想到母親現在這樣不穩定的狀況,還是先回去了。
64
當天晚上,李伯伯的父母就從C市趕了過來,兩個年近七十的老人,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清清楚楚寫在他們臉上。
所幸與他們同來的還有李伯伯的兩個兄弟,能夠幫著把大部分的事情都處理了。
只是母親的精神還是恍惚,我把她帶回去,哄著她吃了東西,又安撫她睡下,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一鬆懈下來,又想起了阿凡。
就算已經到了春末,B市的夜晚,仍舊帶著料峭的春寒。
這座城市,本來與我毫不相干,母親也不過是暫時在此停留,可是現在,卻奔波其中,毫不覺得孤獨。
坐在車上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對阿凡的感情,好像有點過了。
可是,阿凡幫了我那麼多,現在,他是需要被我照顧的,我這樣安慰著自己。
趕到醫院的時候,我才想起這個點貿貿然趕過來,阿凡應該已經睡了。
等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卻看到阿凡還躺在床上聽CD。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我在床邊坐下。
“你聽這首歌。”阿凡把一隻耳機放到我耳邊。
耳機裡,傳來低沉如緩緩傾訴的歌聲。
“一天,我遇見你,樹正在發芽,花正在開放,蝴蝶正在翩翩飛舞,你正在朝我走來。”
“一天,我想念你,雨正在下,風正在吹,雲和湖水正在談一場戀愛,你的微笑印在我的腦海。”
“一天,我離開你,雪正紛飛,星正凋零,棉花糖正在手心捨不得化去,你的目光望向他方。”
………。。
這首歌,雖然我只在酒吧裡聽阿凡唱過一邊,那些歌詞和旋律卻好像已經在我的腦海裡生根,“你把這首歌錄下來了?”
“嗯。好聽嗎?”阿凡那樣子,好像還是十六歲那年那個討獎賞的孩子。
“好聽。”我回答的十分由衷。
“如果明年我能出專輯,一定把這首歌收錄進去。”阿凡說道。
“那我就去買好多,放在家裡聽。”
五月的夜晚,有微弱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