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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心漏跳了一拍,“你摔了?”

“這是你寫的嗎?”施詩磊沒管他,自顧自從包裡翻出了速寫本。

符欽若低頭看到用鋼筆描畫出的消寒圖已經被水跡暈染開,一片殘破的紅葉貼在上面,寫在上面的詩句已經模糊不清。

花開了幾朵?紅色的,淡了痕跡。

一時間好像滿紙都紅了,似乎滿樹都開了花。如同春已經到了。

符欽若脫力地笑了笑,抬頭問,“你撿到的?”

施詩磊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不答反問,“什麼叫做‘怎奈人言亦是欺’?”

不等他回答,施詩磊合上速寫本,用力往他身上拍。

聲音很悶,也很響,一連好幾次,看得周遭的人目瞪口呆。

符欽若佇立著,任他不斷用本子打自己,眉頭皺著,好幾次想要開口,話卻是被他的眼淚逼了回去。

“對不起……”符欽若不知話要從哪裡說起,也不知自己的道歉是從哪裡開始的。

施詩磊最後一次把速寫本往他懷裡砸,再也忍不下去,眼淚好像已經絕了堤,不斷從眼眶裡湧出來。他站不好,整個人都蹲在了地上。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毫無尊嚴也再沒顧及,抱頭痛哭。

符欽若緊緊抿著嘴唇,低頭看著他像篩子一樣發抖的身體,後頸上的面板一片霜白,隱隱透著激動的紅殷。

相機從肩上滑下來,一聲悶響落在地上,施詩磊渾然不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符欽若緩緩蹲下來,手放到他的背上,“別哭了。”

他埋著頭哭,動作因此停了一停。

好像是錄影帶卡住,只停了半秒,再出現的畫面突兀得如同轉了情境。施詩磊的身體一晃,雙膝撲通一聲跪到了冰冷潮溼的棧道上,一把抱住了符欽若。

熱淚淌到了符欽若的頸窩裡,他腳下一滑,也跟著跪到了地上。

四下彷彿就此安靜了下來,整片靜謐得沒有生機的樹林,隱約迴盪著施詩磊撕心裂肺的哭聲。他像個孩子一樣,不知收斂自己的情緒。

符欽若怔怔望著樹林的深處,目光收回時,落到了施詩磊的肩頭。他感覺自己的毛衣就要被眼淚打溼,心底自嘲地笑了一笑,鼻子忽然有些泛酸泛涼,他把施詩磊揉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施詩磊的速寫本里也記了一首冬至的詩,用鉛筆寫下來的,隔著車窗,光線下看得不甚清晰。

符欽若摩挲著上面的文字,無聲地嘆息。

刺骨冬寒銷未盡,傷心春草避還生。

眉心輕輕蹙起,他低頭看著趴在自己大腿上睡著的施詩磊,用指尖悄然擦掉他臉上的淚痕。哭了太久,最後施詩磊還是因為太累睡了過去。

保姆車裡其他人都沒有吭聲,但都無一不是時不時用探究的目光看他們兩個。

大抵誰都沒有料到竟然會在電影外景片場看到這麼戲劇性的一幕,他們二人從前發生過什麼,該有多麼刻骨銘心,才值得哭得如此傷心。

施詩磊睡著以前,趙文方在符欽若耳邊輕聲說,三年來從來沒有看過施詩磊這麼難過。

難過是什麼?它會不會過去?

終將舊憶凝霜黯,忍使哀言繞夢輕。

符欽若彎下腰,把施詩磊往懷裡抱,低頭吻了吻他的額角,也不知這冬天幾時才能真正過去。

汽車來到景區門口,符欽若把睡得迷迷濛濛的施詩磊叫醒。

陪同他下來的幾個同事看著他,都有些擔心,相反地,看符欽若的目光也都帶著幾分不確定。

施詩磊從車裡爬出來,彷彿還沒有回過神似的,怔怔靠在符欽若身旁,目光呆木,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們的話聽清。

“回去注意休息啊。”李鈞看他這麼失魂落魄,不禁憂心。

施詩磊抹了一把臉,目光似乎還是沒有焦點,問,“我的相機呢?”

李鈞看他還記得這茬,急忙把幫他背下來的相機雙手遞給他。他沉了沉氣,看向一旁的符欽若,隱約露出幾分不滿,道,“照顧好誒!”

符欽若點頭。

他注視他良久,最後洩了氣,扶著額頭說,“真是受不了你們這種文人了!快走快走,晃瞎了眼睛!”

施詩磊淡淡瞥了他一眼,揹著相機自顧自往外走。

“謝謝。”符欽若追之前不忘說,“替我跟趙導道聲歉。”

施詩磊擦了好幾遍也沒有把淚痕擦乾淨,總覺得臉上留有印記。身體發虛,多多少少有些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