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很快就會把透明膠弄溼,而塑膠紙也會脫落,閣樓上的這間小房間是個雜物間,施詩磊在工具箱裡找到了錘子和幾顆生鏽的鐵釘,直接把幾層塑膠紙都釘到了窗框上。木頭已經被雨水浸透了,一錘子打下去,濺出來的都是水。施詩磊就在窗邊站了十來分鐘,整張臉和上半身就都溼了。
好不容易釘好釘子,他又往邊緣上貼了好幾層大幅的透明膠,總算基本上補救成功。
這邊阿福一個小朋友拿著比他大了許多的拖把使勁在溼漉漉的地板上拖,施詩磊看他再怎麼用力也像是沒使上力的樣子,還是自己拿過拖把,讓他先去跟大家一起包餃子。
施詩磊自己把房間和走廊裡的積水都拖幹,正要去把拖把上的水擰乾時,符欽若從樓下走了上來。
“嗯?”兩人對視了一眼,施詩磊發出了一個疑問的聲音,自顧自就往衛生間裡去了。
過了一會兒符欽若走進來,問,“是那個房間裡有雨飄進來了?”
“嗯,玻璃都碎了。”施詩磊一邊洗著拖把一邊說,“我回頭得問問孫媽媽家裡還剩多少錢,別的不說,這種基本的東西還是要保持完好的,雖然是個雜物間。”
符欽若不解道,“沒有撥款麼?”
他把拖把架在一旁,蹲下來直接抓著拖布擰乾,也不回頭,嘆氣道,“有是有,可是很少。其實這間福利院是一間水泥廠捐贈的公益設施,以政府的名義,大概就是拉攏一下,圖在這邊發展的方便吧,對社會來說也是個善舉。所以一直都是那個工廠在支援。不過大概在我初一還是初二的時候,那間工廠經營不善,一年也不開幾次機,連員工的錢都發不出來,更不要說往這裡投錢了。政府那邊當然管得就更少了,工廠汙染挺嚴重的,都上電視臺報道了,其實想讓他們走人的。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符欽若思考著他說的話,而施詩磊擰乾拖布站起來,對他咧嘴一笑,又提上幹拖把往外面走,繼續拖還溼著的地板,說,“但是我覺得錢多少還是有一些的吧,畢竟也是一間福利院呢。待會兒要仔細問一問,可別又把錢放到什麼門面功夫去了,沒什麼用的。再說了,把門面弄好了,別人以為過得好,更不會撥錢了。這一家可好多人呢!”
說到這裡,施詩磊停下來,背對著符欽若,又自言自語地說,“對了,他們的學費我還沒給。”
符欽若一怔,想了想,忽然問,“那你們的戶口是集體戶口?都記在這間福利院名下?”
“嗯?”施詩磊不知他為什麼問起這個,直起身,說,“好像是在福利院吧。怎麼了?”
他看著他,問,“你要不要把戶口遷到我的戶口簿上來?”
施詩磊以為自己需要時間思考這句話的意思,可根本沒有,他怔怔抓著手裡的拖把,還是問,“你說什麼?”
符欽若嘴唇輕輕抿了一下,才說,“做我家裡人。”
忘記了之前說的究竟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又或者,只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真心話,施詩磊耳朵竟然有些發熱,在符欽若轉開頭的同時,也低下了眼睛。
一時沒有人說話,夾雜在風雨聲中的好像只有樓下小孩子們追逐打鬧的聲音。
“遷進你家的戶口簿裡?”施詩磊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跟符欽若非常非常親近。
符欽若還沒回答,阿福就又從樓下啪嗒啪嗒地跑上來叫他們。
兩人都愣了愣,施詩磊應了一聲,低下頭經過符欽若身邊,把拖把拿回洗手間裡。
這麼大的雨,不能開窗,只能把拖把架在水管上邊,施詩磊放好東西,唯恐事情就這麼被一筆帶過,急忙又洗洗手走出來,也不管阿福就在符欽若旁邊等著,一邊往T恤後面擦手,一邊問他,“你家的戶口簿戶主是誰呀?爺爺還是你爸爸?”
剛才的雨水把樓梯也弄溼了,雖然拖過但一時間也幹不了,阿福生怕自己跌倒,小心翼翼地拽住符欽若的褲腿。符欽若彎下腰把他的小手牽起來,陪著他下樓,回頭對施詩磊解釋說,“就我一個人。原先是和我爸媽一起的,但他們都出國了,我就自己立了個戶。地址就是先前你住過的那套房子,我戶口是落在杭州的。”
施詩磊聽罷一怔,想起自己也在那套房子裡面住了好長一段時間,便連連點頭說,“那我問孫媽媽拿戶口簿,等小斌手術完了以後,就去辦戶口遷出!”
大家都看得出來從樓上修完窗戶回來的施詩磊看起來心情特別好,常可問起發生了什麼好事,而他撇撇嘴說沒什麼之後,也就沒有人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