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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也會刻印?”她明顯不知道這件事。

施詩磊半分不敢在奶奶面前露出自得的神情,乖順地點了點頭。

“真好。”奶奶聽了高興,說,“認識你這麼長時間了,什麼也沒送你,我這裡呢,有一枚老印……”

“奶奶不用了……”施詩磊聽到苗頭,連忙謝絕道。

符奶奶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回絕,從旁邊書架的小抽屜裡拿出一個錦盒,讓施詩磊坐下來,一面說,“這枚印是我父親在我二十八歲的時候送給我的。起初,我不肯從學校辭職,他就刻了這個給我。本來呢,我要送給欽若的媽媽,可她不寫字也不畫畫,給了她也沒用,當時就送了她點別的。我一直想著這個印什麼時候能夠送出去——欽若我是不給的了,那孩子從小到大,也不知收了多少以前留下來的寶貝,少一個不少,多一個還嫌沒地方放。”

施詩磊想起符欽若總是動不動就說自己的什麼東西是長輩留下來的,果然就是這麼一回事。他看著符奶奶手裡那枚印,上面的印鈕竟然是夔龍的模樣,看得他心中大驚。

也不知道奶奶的父親是出於什麼想法,將這枚印送給自己的女兒的。而這枚印章的石料是田黃凍的,價格不菲,價值也難以估量。

“現在好啦,你來了,就能把這個送你了。”符奶奶說罷就把這枚印章放到了施詩磊手心裡,說,“今後好好寫字,也好好做人。”

施詩磊一個激靈,聽出奶奶話中有話,不免心裡發毛。他搖頭,還是想把印章還回去,“奶奶,我不要,這個太貴重了。”

“施施。”符奶奶臉上原本親切的笑容消失了,但她確實還是微笑著,“先前奶奶說,要問你一些事?”

施詩磊心中一凜,放棄了歸還,輕輕點頭,“奶奶您問。”

她從旁邊找到一張凳子,坐在他身邊,問,“上回欽若的爸爸媽媽回來,人在杭州,你見著他們了嗎?”

施詩磊竟然從來都沒有想過奶奶問的會是這個,頓時怔住。他想不出對策,只好如實搖頭,“沒有。”

“為什麼沒見到呢?”符奶奶想了想,問,“他們待的時間也蠻長。是欽若沒說讓你們見面?”

他拇指摩挲了一陣印章上的夔龍,一想不對,還是放好在桌上,低著頭說,“他問過我的,可我……”

“不想見?”奶奶進而問,“不敢見?”

施詩磊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既不想見,也不敢見。他也想不出緣由,他只是覺得,自己由衷地害怕。施詩磊一直低垂著腦袋,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奶奶的問題,心底又湧出一些不具名的委屈,便抿了抿嘴唇,低聲說,“對不起……”

“唉,傻孩子。”奶奶揉了揉他的頭髮,“自己的爸爸媽媽,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施詩磊錯愕得抬起頭來。

符奶奶找來一張雪白的宣紙,還有印油,慢條斯理地說,“你去見他們,讓他們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總比他們自己去了解你是怎麼樣的人好得多。”

這話聽得施詩磊心噗通噗通直跳,符家太大,而他太不知深淺。他咬著嘴唇,卻不敢細問些什麼。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秘密,也都有自己不希望被挖掘出來的過去。坦然一點,告訴好奇的人那些你想讓他們知道的,總好過他們把你不想透露的也挖出來的好。”她說的話越發直白,讓施詩磊也不必再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他身體發涼,想在心裡悄悄舒一口氣都做不到,看到奶奶拿起印章,忙不迭說,“奶奶,這個印,我真的不要了。”

符奶奶好像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似的,把沾了印油的印往紙上輕輕一放,又稍微用力往下壓。

沒過多久,等到她把印拿開時,雪白的紙張上就留下了一個白文的印記——是古隸的“明夷”二字。施詩磊在腦袋裡快速搜尋了一番這兩個字的出處,最後落到了周易上,不免驚訝。

“《周易正義》上有云,‘夷者,傷也。此卦日入地中,明夷之象。施之於人事,闇主在上,明臣在下,不敢顯其明智,亦明夷之義也。時雖至闇,不可隨世傾邪,故宜艱難堅固,守其貞正之德。故明夷之世,利在艱貞。’”符奶奶把印章放下來,放到施詩磊面前,說,“拿著吧。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道理應該也是本來就明白的。”

作者有話要說:奶奶講的道理大概是:就算處在昏暗絕望的環境當中,也要堅持不同流合汙,要堅持自我,也要相信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至於奶奶得到這枚印章的原因,涉及到一些敏感詞,應該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