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著都疼,施詩磊心抽了一抽。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讓施詩磊目瞪口呆——劉天楠竟然朝符欽若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下他就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出了客棧,剛要朝著這女人謾罵,卻被符欽若一把攥住了胳膊,手也捂到了他嘴巴上。
“唔……唔……”施詩磊支支吾吾了半天,用勁掙扎著。
符欽若沉下臉,聲音也沉了下來,道,“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施詩磊看劉天楠走遠了,恨得撇開符欽若的手,氣道,“她神經病啊!把你當什麼了?!你怎麼這麼沒種,任這種賤人欺負!”
“本來就是我們的錯,她生氣是應該的。”符欽若皺著眉頭說。
“我們錯?什麼錯?”施詩磊看他臉都青了,心裡堵了一遭,改口道,“就算是這樣,她乾的又是人事?”
符欽若愀然看著他說得振振有詞的模樣,緩緩搖了搖頭,再也不說什麼,低下頭走回了客棧。
這件事情過後,一整天下來符欽若再也沒有說過話,施詩磊也不敢跟他說,生怕真的惹他生氣。
中午他跟著符欽若去外面吃了頓餛燉,聽到他跟老闆說話,甚至有些羨慕餛燉店的老闆。
“你真的生氣啦?”回客棧路上,施詩磊按耐不住,顛顛跑到他身邊輕聲問。
符欽若瞥了他一眼,搖搖頭。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話?”施詩磊拉住他,委屈地說。
符欽若看他睜著大眼睛可憐兮兮的,半晌,輕聲一嘆,反問,“你想我跟你說什麼?”
施詩磊怔住,牽住他袖子的手鬆開了。
符欽若無可奈何地搖頭,轉身進了客棧。
“對不起嘛。”施詩磊回過神來,跟進客棧,對已經走到櫃檯後面的符欽若說,“我也不知道會被她撞見啊,哪裡能怪我?”
符欽若開啟硯臺,用小壺往裡頭倒了幾滴清水,取過墨錠研磨,良久也沒有回答。
施詩磊急得拍桌子,“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要生氣到什麼時候?”
“我沒生氣。”符欽若抬起頭來淡淡地說。
“那你怎麼……”施詩磊一哽,發現話題又回到了剛才那個迴圈裡,氣得走到櫃檯後面,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索性也不說話了。
符欽若鋪開一張宣紙,在壓放鎮紙時不小心碰到了施詩磊擱在桌上的胳膊。他挑眼看了看符欽若,還是耐著脾氣把胳膊挪開了。
瞧見他坐下來,手在選筆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施詩磊乾巴巴地問,“你寫什麼?”
符欽若碰到一支筆,說,“《聖教序》。”
“你現在寫《聖教序》?”施詩磊瞪圓了眼睛,看到符欽若清明寧靜的目光,頓時洩了氣,把筆架上的另一支筆取下來給他,“喏,這支比較合適。”
符欽若猶豫了幾秒,把手中的筆放回去,接過了施詩磊手裡的那支。
《聖教序》的字型看似纖細俊秀,實則飽滿充勁,就連最最基本的橫豎撇捺在結字上也多了弧線的運用,意溢於字外,又斂於行間,所有的字都是一絲不苟,脫離法度外卻不留分毫殘缺遺憾。
這種時候寫《聖教序》,施詩磊不知道符欽若的心此刻寧靜超然到了什麼地步,託著腮在旁邊看,想了想,也取過一張宣紙鋪開。
“我也寫。字帖拿過來。”他拿起筆,手上已經把本就放在兩人中間的字帖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符欽若沒說什麼,看他把字帖拿過去便是拿過去了,總歸他用的是左手,並不礙事。
果不其然,施詩磊寫到第九個字的時候,就知道這碑帖被自己臨壞了,洩氣地罵了一聲。
符欽若倒還是寫得一心一意,好像也沒注意到他中途放棄。
施詩磊看墨要用完了,拿起墨錠在沾了清水的地方輕輕研起來,支頤看他寫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道,“我會研磨的。”
聞言符欽若近乎完美的小半篇《聖教序》終於落下了崩壞的一筆,他看著宣紙上寫壞的字,輕輕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個字究竟要怎麼補,才能讓它看起來還完好。
施詩磊晃過神來,注意到他停了筆,湊過來看,“怎麼了?”
符欽若下意識要將手蓋過去,但終究沒有,只是說,“點寫錯了。”
“什麼字啊?”施詩磊眨了眨有些疲憊的眼睛,忍著呵欠看看前面的字,不由得愣了。
這碑帖他臨了無數次,內容早就爛熟於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