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門的是一名40歲左右的菲律賓女傭,她用粗糙的中文禮貌地詢問丁知已的意圖。
得知了丁知已的來意後她複述給了女主人,翰琳表示願意接待丁知已,讓他在客廳等著,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近10點,幾名學生模樣的孩子從二樓下來,一名風姿綽約的女性跟著蹦蹦跳跳的他們一起下來。
她看上去很年輕,說她大學剛畢業也有人信,面板很好,沒化妝甚似化妝,天然去雕飾。
“翰、翰小姐。”丁知已有點緊張,捏著手裡的手機非常用力。
目送孩子們走後,翰琳緩緩轉向丁知已,輕靈的聲音與喬傲的竟有幾分相似。
“叫我翰女士即可。”她披著縵紗圍巾,盡顯優雅氣質。
“那個……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丁知已見翰琳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他拿出一張紙,一隻簽字筆,“希望翰女士幫我寫幾句話。”
“丁導,我不過問世事很多年了。”翰琳漂亮的臉上顯出一絲疲憊,“讓你等那麼久真是不好意思,但我實在無能為力。”
“不,你可以的!”丁知已攤開畫紙,將筆遞給翰琳,“你的隻字片語就可以幫到他……”
“是喬師哥,讓你來的嗎?”翰琳顫顫地問,語氣已不如起初那麼平穩。
“怎麼會……”丁知已尷尬地笑,“他知道一定不許。”
“也是。”翰琳嘆氣道,“師哥一直都是這副脾氣,有什麼事從來不與我們說,一個人扛起一切。”
當年也是……害得他們誤會他。
“對不起,我並不想打擾你們的平靜生活。”丁知已垂頭道,“只是發生了那種事……他很有可能**得退出娛樂圈,我……”
“你叫丁知已?”翰琳接過丁知已的筆,抬起頭望向他,仔細打量。
這個名字她聽過,那還是她小的時候。
“啊、啊……是。”丁知已點點頭,發現翰琳瞧他的眼神,和藹了許多?
“難怪。”翰琳勾起嘴角,美輪美奐的笑與喬傲真有幾分相似,“最近你與師哥的報道,我也看了不少。”
翰琳與喬傲師出同門,喬傲的母親開辦的那所戲曲學院手癢了許許多多小孩,翰琳也是其中之一。
“呃……見笑了。”丁知已臉紅,在大美女面前談論自己的那些糗事……啊啊,真不是滋味啊!
“挺好的。”翰琳秀麗的字在畫紙上飛舞,“我們戲班子解散時,喬師哥給了我們一人一萬,一共一百三十二人,一百三十二萬。”那個時期的一萬塊,是一筆天大的數額!
丁知已沉默不語。
“那時,我們一邊嫌錢髒,一邊還用它維生,現在想來,實則可笑。”翰琳他們不近世俗,這輩子懂的就只有唱戲,出了那個戲班子才知道社會複雜、人情冷暖,“想想我們尚不可原諒他,喬師哥那時,又怎能原諒自己。”
喬傲生得一張天仙臉,母親去世後留下一筆鉅額債務,為了維持生計、為了剩餘那132個孩子的生活,喬傲不得不利用他唯一的天賦去湊錢。
“幸得那時圈子還算淨,買夜的都是些太太,偶爾有些老闆,也都是和太太一起,不敢單獨碰師哥,怕壞了名聲。”翰琳言到怒處,筆鋒自然也利了幾分,“一千塊一頓飯,一萬塊一夜,還有個黑道大哥的**,出了十萬買師哥三天三夜。”
丁知已聽得呼吸打顫。
“她們要師哥穿戲服、扮花旦,凡是想得出,都要他做。”翰琳紅了眼眶,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暈了筆下的字,“師哥不從,她們就打,他骨子傲,卻傲不過錢,傲不過生活,傲不過身後132個需要他養的師弟師妹。”
唱戲一場能攢多少錢?那些人就是來聽個名號,他們衝著喬姍女士“青花雙絕”的美名,衝著她在戲曲界的聲望,她不在了,誰還稀罕她留下的戲班呢?
場下的觀眾越來越少,最後他們連租場費都付不起了……
喬傲給不了這些孩子未來,跟著他唱戲只有死路一條,他必須把希望還給他們。
他憎恨戲曲的同時,更恨的是自己的無力。
那個時候……什麼都扭曲了。
翰琳放下筆,抹去眼角掛著的淚:“您看看,成不。”
如今的翰琳已嫁作人婦,連姓氏都跟著夫家改了,她不再是當初那個無知少女,她要把當初那番想說、卻沒來得及說的話,告訴她的喬師哥。
丁知已默默收起畫紙,深深對翰琳鞠躬:“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