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魏嚴的男孩子和顧家鬧翻。
那一年舅舅對他說,以後他也會繼承顧氏的一部分。他記得那天回家之後,興奮得整晚都睡不著。
但等到他二十四歲進了顧氏,開始在那個龐大的集團中工作後,他才意識到,舅舅所謂的繼承,和他想的不一樣
。
他所接受的一切訓練,只是為了日後幫助顧恆掌管顧氏。
他終究只能是顧恆身邊的影子之一,做再多的掙扎,也改變不了他不姓顧的事實。
而這樣的事實,讓他感到絕望。
所以當顧恆決定和計曉楓在一起,舅舅因此大發脾氣時,他甚至有幸災樂禍的感覺。或者說,他又看到了希望。
因為他知道,同性戀這種事在顧家絕對不會被容忍,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一直不敢告訴母親,他和裴安伊在一起的
真正原因。
但他沒有想到,在許多年前,那個叫魏嚴的男孩子過世後,舅舅和舅媽的心態都變了。
顧恆,終究還是打贏了這場仗,重新和計曉楓走在一起。
就連上天都為他們祝福,沒有奪走生命垂危的計曉楓。
施煒那時候就忍不住想,難道這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嗎?顧恆註定可以得到一切,而他註定只能陪襯嗎?
不!不應該這樣的,他為什麼註定要陪襯別人,他憑什麼不能奪回他也有份的東西!
“可惡!你們給我等著,我總有一天會成功的!不會一輩子都受你們指揮、聽你們差遣的!”
停在無人的馬路上,施煒突然抬起頭,仰天大吼了一句。
雨水打進他的眼睛和嘴巴里,他卻毫無所覺,只是瞪大了眼睛,恨恨看著那在他心中根本無眼的蒼天。
好一會兒,他才喘著氣低下頭,雨水順著他的頭髮和身體往下流,讓他逐漸清醒。
回頭朝遠處幾乎已經看不清輪廓的公寓望了一眼,那扇還亮著橘色燈光的窗子讓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分手嗎?別作夢了。
除非他們之間有一個人死了,否則,裴安伊就得一輩子做他的情人,永遠別想改變。
幾秒鐘後,遠處屋子裡的燈被關上了,施煒神色陰沉地收回視線,轉身邁步離開。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裴安伊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大雨天。
那是兩年前,有一次,因為一件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事被舅舅遷怒,他很惱火,下班後就去喝酒。
要回家時,卻突然下起了大雨,他向酒吧借了傘,搖搖晃晃地走到自己的車子邊,卻看到有人衣衫不整地躲在車
子後面。
那個人渾身都被雨淋溼了,縮成一團,不住喘氣顫抖著,看上去就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寵物狗。
施煒正想趕人,那人卻抬起頭哀求地看著他,清秀的面容上那雙水潤的眼睛,彷彿在哭泣一般地望著他。
那一瞬間,他倏然從酒精造成的昏沉中清醒過來,忘記了質疑,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對方。
半分鐘後,有五、六個粗壯的大漢手持木棒從不遠處撐著傘跑過來,嘴裡罵著,“那個賤人,找到的話非打斷他
的腿不可!”
聽到那句話,縮在車邊的人明顯地抖了一下。
等那些人走遠,施煒開啟車門,讓那個人上了車。
絲毫不介意那人溼淋淋的身體弄髒了他昂貴的跑車座椅,施煒發動了車子,開離那個是非之地。
回到家他才知道,這個被他撿回來的人名叫裴安伊,二十二歲,是從那條街上最有名的牛郎俱樂部逃出來的。
“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回到那裡去。”那時,面對著神色嚴肅的自己,裴安伊跪在地上,
可憐巴巴地哀求著。
施煒其實打從心底裡看不起這種人,但是面對裴安伊的哀求,他竟然狠不下心。
“為什麼要去做牛郎?”他不屑地問著,眼睛裡射出的寒光幾乎讓裴安伊絕望。
“我……被騙的,他們一開始只說可以讓我打工、包吃包住而已。”
“為什麼要跟他們走?因為沒有錢?”
裴安伊點了點頭,秀氣的眉緊緊皺在一起。
“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可是兩個月前,育幼院被拆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去做那種事的,你相信
我!我找過工作,可是我只有高中學歷,好長一段時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