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賈詡……字『文和』。」國成補習班老闆俏皮的閉起一隻眼。
「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周輝彥問。
「當然知道。」呂文和不懂為何周輝彥會如此謹慎過頭。
「為了誰?」
「當然是為了……」呂文和直覺的要回答,卻因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一下子安靜下來。
「對你而言,這種行為有必要性嗎?」
「談什麼必要?我是因為……」
「商人因為必要的利益而行動,而你是商人。如果非必要、你所追求的又是什麼?」
——我挑人的眼光與下注的直覺,都是最棒的。
那是一種對自己的能力不過度誇耀,而是直接陳述事實的自信。外加一個洩漏什麼的吻。
態度上的轉變其實很劇烈,但那個人以為一切都不會被發覺。
——這是你在跟我告白的意思?
——別開玩笑了,再怎麼說也不會對你……
「啊啊、累死人了。」呂文和一進家門就攤在沙發上抱怨。
深夜十二點半。
阿祥原本正在餐桌上念國文講義,抬頭看了眼呂文和,發現對方也正望著自己,顯然希望自己出聲問問怎麼回事?
「不是去參加你二哥的訂婚式嗎?」阿祥順著呂文和的希望問了。
「對方家長一整個羅唆,什麼坐車到飯店絕對不可以四個人一車、說是四這個數字不好,原本八個人剛好就兩臺嘛,結果又硬叫了一臺計乘車給我跟大姊坐。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爸跟女方的父親兩個人居然開始聊起以前部隊的生活,根本完全忘了是要來訂婚的,搞的其他人都很尷尬,總算等到時辰到、雙方交換戒指時,大姊因為太緊張,祝詞還唸錯。我的天啊,只是結個婚而已啊,一想到後面還有正式結婚的婚宴,以及要整理要發帖子的人有多少頭就很大,大姊當初真是太聰明瞭,跟姊夫去拉斯維加斯蜜月時順便就在當地教堂公證了,回來也堅持不補請,但小哥他沒膽如法炮製。」
「因為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人的事吧?」阿祥道。
「是『兩個人』的事。明明都已經長那麼大了,還硬要干涉東干涉西,當事人也不見得真愛搞那套,訂婚好像只是怕對方跑掉、喜宴也只是請來一些難以應付的親戚、真正會來往的親友哪需要靠這種活動來聯絡呢?」呂文和鬆開領帶。
阿祥早上看他正為了出門梳妝時,刻意的不戴耳環,並將平時散落頰旁的發用膠固定在兩旁,硬是營造一種正經老實的印象。潔白筆挺的襯衫居然乖乖扣到領口,平時會採用花色鮮豔的領帶也換成無圖樣的寶藍色,
好像今天才知道,自己過往所面對的、那個會孩子氣的抗議無關緊要的小事、會嘻皮笑臉的擺出任性的傢伙,實際上是個成熟穩重的社會人士。
「因為一生大概也不過一次而已,忍耐一下就過去了。」阿祥把視線移回講義上。
「我以後結婚的時候,絕對絕對不要搞這種的,光看陣仗就很害怕。」呂文和用力道。
「是嗎。」阿祥像是感到無趣似的應著。
呂文和看阿祥對自己的話心不在焉,便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阿祥身邊一把從後面抱住他,「我肚子餓了,去蒸個蛋給我吃。」
自從知道阿祥會為了省錢而自己買材料做簡單的料理吃之後,呂文和就仗著房東的權威也要分一杯羹。不過阿祥倒是很快的就接受了像這樣的頤指氣使,反正自己是寄人籬下、而且……對、讓自己覺得『有用多了』的人就是呂文和。
洗髮精的味道。
沐浴乳的味道。
阿祥察覺呂文和身上並沒有沾染參加訂婚宴上食物的氣味、也沒有歷經疲憊後的汗味。唯一殘留下來的只有清洗過的清爽與一種與周遭空氣融合的慵懶。
「……幾點結束?」
「十一點。」呂文和不自覺的身體一僵。
「上禮拜我記得你跟我抱怨什麼八點二十七分才是所謂的良辰吉時,還說了算命的都在騙人。祝詞之後,就算再怎麼聊天,飯局也會在九點半以前結束,開車回來大概十點多,現在快一點了,中間大約兩個半小時……也許更長,你消失到哪裡去了?」
「……遊樂場。」呂文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麼心虛。
「戰利品呢?」阿祥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呂文和在說謊。
「呃、我聽你的話送人了。」
「喔。」想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