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揉揉他那一頭看上去很迷人的頭髮,那男孩往後躲了躲似乎很不喜歡別人的碰觸,眉宇之間卻
微微蹙起,似乎在很努力的想著什麼事情,單純可愛的樣子。
果然如此,他已經不再喜歡自己的觸碰了。
虞辰這樣想著,於是再不試圖去親近他,轉身欲走。
袖子卻在這個時候被忽然拉住。
“有事?”虞辰回頭,看那個漂亮的男孩子。
男孩似乎也很驚訝與自己下意識間的舉動,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拉住這個人,但是內心的最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催促著他
,似乎很想讓這個人回頭,看看自己。
因而,他困惑的對虞辰搖頭,鬆了手。他沒有事。
可是當虞辰再次轉身要走的時候,他卻重複了一次那個莫名其妙的動作。拉住他的衣袖。
虞辰笑了,坐下來,在男孩的旁邊。
“小瑞,你記得我嗎?”
這個叫小瑞的男孩搖頭,他不記得。
但他有不死心,終於開口,輕輕問虞辰:“你認識我?”
虞辰笑了,搖頭:“不認識。”
只有慾望是最容易掌控的東西,感情不是,記憶也不是。
人說記憶有個遺忘的規律,和誰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就越是覺得喜歡,越是覺得分不開。然而真的分開了,時間一久,
就會發現,其實沒有那麼想念,甚至,沒有那麼喜愛。
什麼東西、什麼人,都一樣。
被一個漂亮的奴隸愛上,他是真的覺得很荒唐。現在也一樣。
甯越來要人,他想也不想就轉手相送了。
如今對面而坐,互不相識。明明很無所謂的事情,不知為什麼,覺得很沒意思,越來越沒有興致。
即使一切都不過只是遊戲……
誰辜負了誰,卻還真是不好說。
52
一個人到底有沒有權利去試煉另一個人的愛?
虞辰自己也說不清楚。
一切恍如隔世,卻又近在眼前。
那銀色頭髮的少年,站在明亮的陽光底下,手中握著槍,抵在太陽穴上,帶著那麼一點與世隔絕的單純與驕傲。對著甯越
的一眾手下,毫無懼色。
他說:“只有我愛的人才有資格傷害我,你們不配。”
那時虞辰走進來,對小瑞說:“把槍放下。”
一句話,四個字,斷定生死。
虞辰不擔心他會開槍自殺,因為自己說過的話,他從沒有反抗過。
所謂的愛,虞辰不懂。他懂得的。只是這個少年在床上的觸感,波斯貓一般的精緻與柔軟……外表的冷與內力的溫馴,像
是一種強烈的對比,很能挑起原始的慾望。
其實,不過是隨手救過的一個少年,何以會對自己產生感情,他不明白。
那種救命,一句話而已,對虞辰而言,等同於施捨。可是對小瑞來說,卻似乎並不那麼簡單。
小瑞果然沒有動,銀色的頭髮被窗外的風輕輕吹動,他站在陽光之下,看著虞辰,最後鬆手,那把槍掉在地上。
虞辰滿意的笑了。
隔著眾人,他們遙遙相望。
“小瑞,你覺得……你愛我?”
“當然。”
答得那麼肯定,那麼倔強。
“有多愛?”
“非常、非常愛。”
非常,簡單的程度副詞,放在“愛”之前,讓人不解。
他說“非常愛”。
虞辰依然笑著,冷酷而溫柔,殘忍,又偏偏充滿魅力。
非常愛……
是有多愛?
那個程度副詞,程度,是多少?
在虞辰的世界裡,非常愛,不過是一隻紅色的寶石。代表著一個主人對奴隸獨一無二的所有權。
非常愛,也不過就是一種非常態的另類遊戲。先刺激肉體,再刺激精神,以期獲得獨特的快感與高潮。
每個人都需要遊戲,不只孩子。
每個人需要的遊戲都不相同。
他想要的,不是愛。
“你不相信我?”小瑞見虞辰不說話,遠遠的看著他。
虞辰搖頭。
不是不信,只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