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上車,「我叫你上來!」路筱又說了一次。顏銘立在車邊,沒有動。
「不然你是想他們追來,再把你抓回去強暴嗎?如果不是我來了,你知道今晚你會被他們欺負成什麼樣子?」路筱光火地罵說。
顏銘這下子才上了車去,在一片沉默中,生氣非常地大力甩上車門。
銀色賓士車像離弦的箭一樣,快速開出了紅燈區。尤特跟尤特的主人沒有追來。一路上,路筱都沒有說話,沉默開車。顏銘也選擇噤聲。沉默是劍,刺穿往日他們之間維繫的溫情。
車子最後停在了北區的蘭河邊,河面上的吊架在夜裡璀璨閃亮著,像一條拱形的暗夜彩虹,七彩放光。
車窗外的冷風吹過。車子掛檔器旁邊的格槽裡放著一副藍色毛絨手套,手套背上有毛絨絨的兔子頭,可愛得要命。
顏銘看著那雙手套,確認了那就是自己買給路筱的幼稚東西后,才將自己的視線從那雙卡通小兔子手套移開。生氣的心臟忽然就停止了爆炸。填滿心臟的不再是不甘跟憤怒,而是甜甜的幸福。
猛然地,顏銘想笑,因為原來路筱這樣酷帥的男子漢整天都把這雙手套帶在了身邊。從香港帶到紐約,從紐約帶到京都,又從京都帶回香港,簡直是不管去哪裡,都隨身攜帶。
顏銘當初買下這滑稽手套的時候,一半是因為一時心血來潮,一半是擔心路筱因為顏銘有了小小殘疾的手到了冬天會經不住寒冷而被凍得疼痛。顏銘當初以為他不會戴的,只會敷衍地接受下來,之後就再也不會拿出來。
可是現在看起來路筱很喜歡這副長著可愛兔子臉的手套,他整天都將它們帶在身邊。
因為這一幕,顏銘都沒有生路筱的氣了,可是卻不想做那個先開口言和的人。顏銘轉頭,把下巴支到車窗邊,假裝眺望窗外的夜景。顏銘在等,路筱對他的縱容會抵達什麼程度。他沒有失望。路筱從不失望。
靜止的車廂內,隔了片刻,路筱關心地問:「他們碰了你哪裡?」
「……」顏銘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