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愉快。他總覺得金髮男跟尤特在騙他,可是單憑他自己的記憶他又不能反駁他們的謊言。
矚目望著面前樹木與花朵紛繁的歐式花園,路筱猛烈地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他並不覺得自己失憶了。他也不相信尤特跟金髮男告訴他的話。他是一隻殺人機器。他並沒有。他討厭殺人。
即使此刻他還想不起來他是誰,他也可以確定他絕對不是一個冷血的殺人惡魔。
不知何時,「汪!汪汪!」一條被清晨陽光照得脊背發亮的金毛大獵犬別具威脅性地朝他奔來。即使獵犬表示得很不友好,路筱也沒有想要攻擊這隻狗。這樣的心情可不是一個冷漠的殺手能擁有的。
意識到這一點,路筱發現自己沉重的心有了些許舒緩,由此變得很喜歡這條狗的出現,繼而是很喜歡她的主人的出現。
「阿卡,不準無理。」一個妙齡女子追上來。看來她是狗的主人。她穿一件玫瑰色雪紡紗裙,身段高挑,姿態婀娜,是個大美人,說話聲音動聽。「抱歉,它有點怕生。」
「這是你的狗?」路筱回頭,看著女子的臉回答,那一瞬間,女子為他怔住。
「你……」女子難以置信自己會在紐約的家中遇上路筱。
上一次她跟路筱碰面,可是在直升機上,以國際刑警特種部隊的名義執行終極任務。路筱拽著她從高空幾萬裡一起跳下,去到杳無人煙的南美危險叢林中搗毀販毒製藥工廠。現在,他怎麼會到這裡。上面並沒有知會過近期他們倆會碰頭。
「我是程安妮。」程安妮冷靜地考慮路筱現在的處境。回頭看向華麗別墅的客廳,發現自稱是她的哥哥程語炫的男人,也就是那個金髮男子,還是坐在裡面烤火看書。
「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之一。你是?」在無法確定在路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後,此刻,程安妮只能這麼說。因為坐在屋裡的人並不是程安妮真正的哥哥,即使他的容顏跟程安妮的哥哥貌似,可是他的DNA卻證明他不是程家當年被綁架後又被找回來的長子程語炫。
為了查清楚這其中的陰謀,程安妮在十幾歲就暗中做起了刑警,並且很榮幸地憑自己的膽識跟身手一路做上了國際刑警,在今年初冬的時候跟來自香港的警員路筱有了一次配合默契的成功行動。
可是,為什麼路筱現在看起來根本不認識她了?明明他們上個月才見過面而已。
這是上面做出的故意安排還是什麼。
「我是……奈爾,是裡面那個男人養的殺人機器。」說這句話的時候,路筱的黑眸裡充滿茫然。
程安妮從他身上聞到了濃重的藥味。如果他真的不記得曾跟程安妮一起出過任務,那麼,程安妮不用多加思考,就猜得出事情的十之八九。路筱被他們用藥了。可是,路筱這樣有本事的刑警一開始是怎麼被他們制服的?
「奈爾,你好。以後記得幫我哥哥好好做事,他不會虧待你的。」在別墅裡四處都埋伏著監視器的情況下,程安妮只能這麼對路筱說。
「阿卡,跟我來,你該去洗澡了。」程安妮微微笑地牽著阿卡走進了別墅。路筱開始覺得自自己醒來後,看見的一切都很奇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八章 眼淚
午後靜靜飄起的小雨一起持續到深夜。從昏迷中清醒後,路筱在這棟別墅待了三天。三天來,金髮男跟尤特都沒有來找過他。不過,他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了。他被反鎖在別墅二樓走廊盡頭的小房間裡。
沒有人來看望他,女傭會按時從暗格裡為他送來一日三餐。沒有人跟他說話。陪伴他的只有一副小兔子的手套。
用常規思維來考慮,這樣的囚禁應該是主人對殺手的懲罰,因為他將任務完成得不利落。就算殺掉了目標,可還是帶著傷痛回到主人面前,這算是他的失職。所以,他該被軟禁起來好好反省。
可是,如果他的身份不是一個殺手;那個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簡直是素未蒙面的黑道頭目不是為他所殺,那……他必須得儘快想法子從這裡逃出去。
路筱躺在床上沉思,無聊地戲耍著尤特給他的東西。那對小兔子手套被他套在手上,耷拉著耳朵,睜著大眼睛衝他笑,看起來那麼可愛,這是誰送給路筱的?路筱現在好想見到這個人。
可是越想頭就越痛,精神疲倦至極,也不願意入睡。因為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神聖的教堂,響起自己在教堂裡跟造物主說話的模糊聲音。還有從汙泥之中長出的白蓮,一共有兩朵,託生於一世。
雖然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