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世面的直男。話說見過世面的,也不怎麼樣。哲哥不是見過世面嗎?他不是對gay圈還做過不少研究嗎?他不看好自己的這段感情,不僅僅因為他看不上齊鳴,還因為,真的,生活中這樣正面的例子太少了。
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即使是知道,也得拼著命地往前跑。
只是一個人拼,好辛苦。齊鳴這家夥,混了這麼些年,現在居然怕得都不敢面對他。
好冷。空調開得太猛了。黃佩華起身關了空調,又覺得憋悶,於是再開了窗戶。熱浪撲面而來。黃佩華卻不覺得熱。即使不久就汗如雨下,他也不覺得熱。好冷。
開啟電腦,看著兩家公司的面試邀約,黃佩華有些不知所措。齊鳴這一跑還會不會再回來?齊鳴對他的那份感情夠不夠深,深到足以讓他拋開一切,跟他一起拼命?黃佩華沒有把握。本來想著兩三年的時間,倆人感情能夠親密到不可分開,那個時候再挑明,把握也許會大一些。可是馮立偉誤以為自己還會回到他身邊做一個乖乖的玩物和工具,這個,就逼得他不得不立刻採取行動。
已經讓他誤會很久了,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後果會不堪設想。要面對的難題很多,如果再多這一個,題目就更加解答不出。
把電腦放在一邊,黃佩華弓起身子抱住自己的雙腿。汗滴了下來,落在鏡片上。黃佩華取下眼鏡,放在一旁。對面的鏡子上,顯示出他孤獨的身影。這面鏡子,自從裝好之後,一直顯現出來的是他和齊鳴的合影。現在,只能看到他自己。
摸了一下額頭,汗水很多。可是黃佩華還是覺得冷。這個肯定是冷汗。黃佩華琢磨著。冷汗,因為害怕和恐懼滲出來的冷汗。不然為什麼身子會哆嗦,甚至牙齒都開始打顫呢。
這麼坐著,不曉得坐了多久。開始的時候腦子還在想事,到後來,腦子裡一片空白,跳來跳去的,只有齊鳴兩個字。甚至他的樣子都想不出來,他的聲音都想不出來,他現在在哪裡,在做些什麼,想不出來。
天光漸漸地亮了,窗外有嘈雜的人聲。黃佩華揉了揉眼睛。眼珠子脹著疼。今天似乎有不少的事情要做。要去上班。該做的事情總歸要做完。這個,還不是世界末日呢,今兒過了,還有明天。明天過了,還有後天。
起身到浴室洗了個澡,衣服扔在洗衣籃裡。洗衣籃中還有齊鳴的衣服。那個家夥昨晚穿著什麼跑出去的?想不起來了。
刮鬍子,噴上爽膚水,拍上日霜。上次從上海帶回來的還沒有用完,這一次馮立偉過來,又給他帶了一些。齊鳴用過幾次,說麻煩,還是大寶好用些。
戴上眼鏡,站在衣櫥前挑選著衣服。馮立偉大驚小怪地問為什麼他不戴隱形眼鏡了,說他戴著眼鏡,顯老,味道也不對了。還說如果戴眼鏡的話,得換不同風格的衣服。又說他做精英打扮可惜了他的身材和味道,淹沒了他的優點,讓他變得庸常……
穿上淺紫色的絲麻襯衣和淺灰色的絲麻休閒褲,繫好皮帶,又挑了雙乳白色的皮鞋,穿了灰色的襪子。轉過身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著馮立偉的話,果然覺得有些怪怪的。
什麼時候開始穿上精緻而講究的衣服呢?是認識馮立偉之後的事兒了。進大學後開始長個子,中學的校服自然是穿不進去,父母給他買了李寧的運動衫,很大。爸爸說這樣可以穿好幾年,就不用浪費時間在穿著上了。人還小,不要太講究這個。
當時單純到蠢的黃佩華知道自己喜歡上齊鳴,也是怕得不得了。但是害怕只是一時的。最惱火的是,一想到齊鳴已經有了老婆孩子,他就沒有辦法思考。這個跟學習做題目不一樣。再難的題目,都是有解的。他的這個問題,無解。
馮立偉對他真的很好。很耐心細緻地說著同志的世界。關心他的吃關心他的穿關心他的學習和興趣愛好。好吧。換一個題目,不去想怎麼才能跟齊鳴在一起,去想作為一個gay,怎麼生存下去。題目換了,腦子裡豁然開朗。馮立偉是個很好的人選,外在條件且不說,他對黃佩華是真的好。
只是過了幾年,黃佩華才發現,那種好,跟齊鳴對他的好,是不一樣的。還發現,馮立偉再怎麼樣,都沒有辦法把齊鳴從他的心中抹去。題目換了,卻不是根本。他的問題的根本,還在齊鳴身上。
眼圈是黑的。一夜不睡,當然會這樣。眼睛也有些脹痛。沒辦法,這麼瞪著對面的鏡子,給眼睛的負擔很大。
有沒有人不求回報地對另外一個人好?沒有。馮立偉是要回報的。齊鳴也要。但是這兩種要,又是截然不同的。馮立偉想的首先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