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達有點哽咽,輕輕地拍著黃佩華的手,笑:“兒子大了,會教訓爸爸了……”
黃佩華不好意思地縮回手:“其實有把握沒有把握都無所謂,想要,就去試試。就算是不成功,總好過後悔。人的追求不一樣啊……爸,其實現在,你還是有當總工的潛質哦。”
黃達呵呵地笑了起來,一巴掌拍在兒子的頭上:“你教翔宇教上癮了吧,這會子回來教你老爸了……我也怕你會以為我瞎折騰。錢……也是個大事,這些年我們也沒有存在多少錢,老了病了,不能總拖累你。而且,我……還是不甘心吧。”
黃佩華正準備湊趣兩句,就聽到門外齊鳴在喊:“華華呢?回去不?”
黃家父子倆趕忙站了起來,都有些尷尬。黃佩華更是臉紅,衝出門去對趙曉青說了聲“媽我走了,”一晃就出了門,直接下樓,把齊鳴弄得莫名其妙,趕緊跟黃達夫婦道了再會,追出門去,跑了幾步,就看到黃佩華手插在口袋裡站在車旁,便開了車,坐上去,見黃佩華坐好了,起步開車,笑著問道:“你剛才跑什麼跑啊?”
“沒什麼。”黃佩華揉了揉臉頰:“跟我爸商量事兒呢,他還想回廠裡上班。”
“那也用不著跑啊!”齊鳴笑著說:“我還以為你爸會追著揍你呢。不過,也是哦,你爸從來都沒有打過你,哪裡像我爸,整個一野蠻父親。”
黃佩華輕聲笑了笑,沒有回答。父子倆的這種談話,在他的記憶中,好像這還是第一次。他從來就不用父親操心,他父親,自然也不會讓兒子為他擔心。這一回,弄得這麼感性,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上什麼班啊,退休算了。”齊鳴說:“我爸他就退休。早就該退休了。”
“我爸才五十一……”黃佩華想起父親好幾次重複自己的年齡,突然有些心酸。年過半百,聽上去好老,翔宇又不停地叫黃爺爺叫了七八年,害得他自己和旁人也以為他很老。可是實際上,才五十一。如果活到八十的話,還有二十九年。二十九年打麻將釣魚侃大山,對一般人而言也許是求之不得的逍遙生活,可是對他爸而言,怕麼很難過吧。更何況曾經跌到谷底,即使現在已經年過半百,可是還想著要東山再起,讓家人和鄰居朋友同事看看,實際上他還是有本事的。
“其實真要做事,還可以做上十五年吧?爸對廠子很有感情,也不希望無所事事。”黃佩華繼續說道:“他喜歡做,就去做吧。”
齊鳴想了一下,笑了:“是啊,還記得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廠裡還可以,你爸爸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這些年到處打工,也確實憋屈。他想要揚眉吐氣一番,也是個好事情。最起碼,他忙了,你媽也會跟著忙,就沒有時間管你,你還可以多玩幾年吶。”
黃佩華哭笑不得,只是輕輕地錘了一下齊鳴的肩膀,然後安靜地看著前面。
“對了,你的名字報上去了,過幾天,下週三去考場地。只要發揮正常,應該沒事的。然後是上路。我正在跟校長協商。教倒樁也教了幾個月了,該換了。到時候你掛我車上,一天就可以搞定,怎麼樣?”
“行啊。”黃佩華也覺得沒有什麼好怕的。這開車,其實跟威威一樣,不知道不了解就害怕,熟了之後發現,畢竟只是個玩物,蠻好駕馭的。
不過還是要再準備一下。當齊鳴通知他說駕校要組織學員到考試場地熟悉一下的時候,黃佩華特意抽出了半天的時間來到久違的場地。教練仍然是那副惹人厭的樣子,學員們基本上也還是唯唯諾諾很給教練面子。黃佩華和學員們坐了駕校的大巴一起到場地,一路上,學員們嘴巴不停地討論著小道訊息。說這個場地考試恐怕還要送禮,怎麼送,得跟教練商量一下。
有人說不是最近在抓這個嗎?考官還敢收禮?馬上有人嘲笑說怎麼不敢收,不過是收的辦法更加隱秘了而已。有個女學員說她上次沒考過,估計就是因為沒有送禮吧。一車四個學員,送了禮的,最少能夠過三個。她那時的教練沒有組織送東西,結果那一次,十個人,只過了四個……於是學員們一邊痛罵,一邊商量著送什麼怎麼送。
黃佩華有些不理解。按說嚴格要求,是為了防止馬路殺手的出現,送不送東西,只不過關係到考官是否嚴厲的問題。水平到了,不可能不讓你過──車子上也是有儀器裝置把關的。水平不到,勉強過了,說不定也就成了馬路殺手了,對人對己都不好。管理方貪財,學員圖方便,要說責任,怕麼都有……但是如果教練和考官不貪財的話,學員想要打洞,怕麼也鑽不進去的吧。
所以體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