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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孩子忽然安靜下來,麥克感到他在微笑。儘管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笑意,但大眼睛轉動了一下,越過麥克的肩膀往後瞧。

這個舉動令人緊張,麥克沒有立刻回頭,他做了正確的決定,一根粗重的木棍向他後腦上砸來,要是回頭看一眼,這根棍子會讓他頭破血流。他往右側躲,木棍砸在肩膀上,劇痛使他整個人晃了一下。緊接著身後的敵人向他砸來第二下,他飛快地擋住棍子。男孩撲過來,用力抱住他的腰,一個黑色布袋套在他頭上,身後的人隔著布袋抓住他的頭髮往牆上猛撞。麥克聽到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黏稠的熱流從額頭滑落,對方用一把尖銳的匕首壓住他的喉嚨。匕首非常鋒利,只是輕輕碰到面板就製造了一道傷口。麥克看不見匕首的主人,只能抓住那隻手,對著牆面撞去。第一下猛烈的衝擊沒能讓手鬆開,但第二下就頂不住了,匕首掉在地上。

然而代替匕首成為新武器的是一個堅硬的物體,突如其來地頂在他背部。麥克可以猜到那是一支容易走火的步槍。當搏鬥結束時,孩子終於鬆開雙臂,麥克聽到幾句類似讚賞的話語,周圍響起一些腳步聲,似乎有五六個人。聽不懂的異國語言使氣氛有些緊張詭異,他舉起雙手錶示放棄抵抗,以免遭到不理智的意外槍擊。布袋仍罩在頭上,他們似乎並不打算拿掉它,腰上的槍口也沒有移開。這些人搶走他的揹包,就地翻找了一陣,經過一番意義不明的討論,另一支槍口移到他的後腦,並拉開了保險栓。

麥克不得不開始考慮成功率非常低的脫困方法,他看不到周圍的人,但可以肯定每個人都有殺傷性武器,隨便誰動一下手指就能讓他成為永遠留在這裡的屍體。投降沒有用,談判也是徒勞。露比說,別指望他們大發慈悲,你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什麼,他們殺你不需要理由,也許只是因為你看起來像個敵人。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他的手指被掰開,白色獵鷹的鑰匙扣重新回到了男孩的腰帶上。他感到頸部的肌肉繃緊了,到這裡才不過幾小時,忽然就要做出生死抉擇。就在這時,遠處一個人大喊著:“赫伐奧,赫伐奧。”

於是扣動扳機的動作停止了,擊錘回到原來的位置。麥克聽到他們開始新一輪的交談,接著槍口也移開了,頭上的黑布袋被粗暴地摘走,突如其來的陽光非常刺眼。麥克擦了一下臉頰上的血,額頭的傷口一陣陣抽痛。他轉身看著身後,六個全副武裝的男人目露兇光地望著他,令他意外的是,安迪正在以當地話和他們交談。9號週刊的戰地記者像個誠懇的推銷員,使出渾身解數說服這些人不要使用暴力。五六分鍾後,其中一個人撿起地上的揹包扔還給麥克,裡面的東西撒了一地,他的假護照,地圖和旅遊指南,手機螢幕裂開了,好事者在上面踩了一腳,另一個撿走了打火機,正試著點著地上的一張舊報紙。他們倒是沒有碰現金和信用卡,似乎認為那是不值一提的東西。麥克把剩下的東西放回揹包,安迪走過來慰問:“你還好嗎?”

“不太好。”麥克說,“你怎麼會在這?”

“我說過這個城市很小,而你兜的圈子可不小,我不是告訴過你別去招惹當地人嗎?包括這些孩子。”安迪用眼角指了指正在擺弄鑰匙扣的男孩,“他們最有可能是情報員和眼線,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發現他在跟蹤我,我以為他想偷我的東西。”

“倒黴的家夥。”安迪說,“你差點被他們崩掉腦袋。”

“他們怎麼會聽你的?”

“我解釋了你的身份,告訴他們你是無害的遊客,我認識費薩,他在這裡算是個小頭目。”

“你認識他?”

“對,我來過很多次,打仗的時候也在。”安迪說,“費薩是我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首先他認為我沒有敵意,其次我會說阿拉伯語、波斯語和庫爾德語,也許這讓他覺得有點親切。記住赫伐奧,就是朋友的意思。”

“這些是什麼人?”

“從戈爾維亞政府的立場來說是叛亂軍,對美國政府而言可能是恐怖分子,但他們自稱自由鬥士。”

“自由鬥士。是嗎?”麥克摸著喉嚨上的傷口,皺了皺眉說,“就是剛才那場爆炸的罪魁禍首?”

“這是戰爭,衝突在所難免。”安迪給了他一塊手帕,“你真的沒事嗎?”

“謝謝,我沒事。”麥克看著男孩,對安迪說,“我想和那個孩子說幾句話。”

“親愛的朋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說什麼,我認為和那孩子說話對你沒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