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糟,浮腫的臉,黑框眼鏡,目光呆滯,眼袋下的黑眼圈又深了。
這是他第三天失眠了。因為擔心那個人。
嘴裡叼著牙刷,滿嘴的泡沫。
隨手一股腦兒把好幾天沒洗的髒衣服塞進洗衣機裡,發現原來放洗衣粉的地方空了。
伸手開啟櫃子翻了個底朝天,才突然想起來,洗衣粉在一星期前就已經用完了。
臥室裡電話“鈴鈴鈴”響起來的時候,身體不受控制地猛然一震。
嚴重的失眠令他神經有些敏感。
急急忙忙合上洗衣機的蓋子按下啟動鍵,就著水龍頭仰頭“咕嚕咕嚕”地隨意漱了口,趕緊往臥室奔去。
電話那頭不是期望的聲音。心裡有點失落。
是編輯打來催稿的。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
“嘉樹啊。那本書寫得怎麼樣了?月底應該能交稿了吧。”
“於編輯。真是不好意思。這幾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可能這個月沒法按時交稿了。”
“這樣啊。這幾天天熱,不會是中暑了吧。那你這幾天先好好休息,下月月初是你最後的期限了。”
“好好。謝謝於編輯。下個月一定會盡力完成的。”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不象剛進出版社的時候,儼然是個老實巴交的乖乖牌。按時交稿,準時參加簽名會,及時給讀者回信。現在漸漸地也變得滑頭,偶爾撒句小謊拖拖稿也能說的很自然順口。
就象那個誰說的,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如果一味地被強者牽著鼻子走,那麼你永遠將是弱者。
掛掉電話。頭昏腦脹。幾百個小時都沒睡好,固執地不去看醫生,也沒有吃安眠藥。
其實,只要剛才那個電話是那個人打來的話,至少會心安一些。
去廚房開啟冰箱拿牛奶,瞥見旁邊牆上的掛曆上,今天的日期被用紅筆圈了一個大圈。
沒有寫備註,只是一個圈。
就是因為自己當時的疏忽,導致現在在腦海裡思索了老半天,才記起今天原來是接Nat出院的日子。
Nat是一隻普通的雪納瑞犬。一年前的某個下午,自己出門回來一開啟門,就被一隻椒鹽色的小狗突然撲過來抱住小腿,朝自己直搖尾巴。當時是真得有被嚇了一跳。但是看到那個人站在自己面前摸著下巴,笑眯眯地衝自己說:“hey,你的雪納瑞。”時,一切都被感動所替代。
Nat前幾天可能是吃不好了,一直在鬧肚子。送去寵物醫院打了針吃了藥仍是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著急地索性就給它安排了住院治療。今天就是出院的日子。
精神是真的很糟糕,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
進屋換掉亂糟糟的居家服,打扮的稍微清爽一些拿起桌上的鑰匙出門了。
等下了樓梯口才想起來剛才沒有放洗衣粉就讓洗衣機開始工作了,握起拳頭敲敲腦袋,提醒自己一會回來一定要記得順便去超市買一袋洗衣粉。
有句老話叫做,貴人多忘事。那大概太健忘的人都要被稱之為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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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所離家不遠的小型寵物醫院。推門進去,耳邊響起一陣清脆的風鈴聲。
南嘉樹環顧了一下四周,典型乾淨的醫院白色裝飾,乳白色的鐵籠子裡關著各種不同品種的小動物。
不過還要數狗最多。幾隻狗聽見有人接近的腳步聲,已經警覺地豎起耳朵,不安地吠叫。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在新鮮的事物面前總會莫名的抗拒和好奇。
角落某一處似乎叫的特別起勁,聲音不是最嘹亮,還帶著一點“嘶嘶”聲。
南嘉樹一聽就認出來了,那是他的Nat。
小傢伙幾天沒見到主人,也能在第一時間辨別出來,怎麼說也算是一種獨有的特殊感應。
看到主人走向自己,激動地用前爪踩在籠槓子上,以一種站立的姿勢面對他。
男人的手探進去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興奮地尾巴搖地跟撥浪鼓似得歡快,看起來精神抖擻。
好心的護士走過來親切問候,“請問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
南嘉樹指指亢奮的Nat,“喔。我來領我的狗。前幾天病了,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全好了。”
“好的。請稍等下。”
伏天的正午,頭頂上烈日炎炎,地面象是被烤焦了似得,冒著白色的熱氣。
悶熱的高溫天氣,馬路上基本上沒什麼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