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生都不會忘記了。
大屠殺,幾乎是一場殘忍的大屠殺,血流成河,每個人都塊殺紅了眼,身上沾滿了鮮血,分不清彼此,只知道殺人,腦中充斥著:殺,殺,殺……
明明只是一場比武大會,到最後卻變成了一場殺人遊戲,原因,只是因為他,或者說,是他們……
沒有重建好的綠柳山莊,裡面擠滿了人,柳簫只是淡淡地替別人看病包紮,這裡的病人,都是比武大會上的人,傷勢,慘不忍睹,缺胳膊少腿兒的不在少數,包括了某個人。
藥人,一個可怕的名詞,為了他,真的值得搭上那麼多人的命麼?
柳簫拿起身邊的藥材,獨自搖了搖頭。
柳苻月站在一旁,臉上是淡淡的笑容,可是,很明顯的,他的魂不在身上,早就飛出了老遠了,手上的活兒總是出錯,弄得那些大老爺們不停地叫疼。
“月兒,你還是去休息吧……”柳簫看了一眼“哇哇”叫疼的人,對著柳苻月無奈地說道。
“爹……”
“不用說什麼了,你去陪陪他也好。”柳簫馬上打斷了柳苻月的講話,揮手示意他還是快點走人吧。
柳苻月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就轉身離開了。
柳簫看著眼前一位斷手的小弟子,心一愣,不知怎麼的,轉頭看向後方,原來的後院,淡淡的笑了一笑,意味深長的笑容。
柳苻月穿著一身雪白厚重的衣服,天已經很冷了,不自覺地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穿過了雜亂的小院,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房間門,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站在門口,白皙的手微微抬起,卻怎麼也敲不下去,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門口,任憑冷風捶打在身上。
“多加件衣服,天冷。”
“沒關係的,我不冷。”
“你身體還沒有好。”
“沒事的,我底子很好。”
柳苻月聽著房間裡傳出的對話,低下頭,還是默默地走開了。他已經進不去那個世界了,縱然,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但是心裡的譴責,讓他無顏面對。
在房間裡的是柳憐和陳顏心。
不知道該去哪兒,柳苻月就獨自走在空曠的土地上,偶爾遇見幾個人會打聲招呼,之後便是沉默,臉上的笑容依然存在。
自從那一戰之後,好像大家都變了,特別是柳憐,像轉了個性子一樣,讓人突然不適應起來。
“哥,你找我?”淡淡的語調,稍微有一絲上揚,表示他是在疑問,非肯定。
柳苻月轉過身,驚訝了一下,雖然還沒有到雪花滿天飄的日子,可是他就這麼穿了一件黑色的棉布外衣,別人看著都冷,他真的就不冷麼?
“你怎麼知道的?”柳苻月解下自己身上的狐皮大衣,想給柳憐穿上,可是柳憐看著他,退後了幾步,很明顯地表示了拒絕。
“我不冷。”淡淡的口氣,在柳苻月看來,比這天氣還要寒冷,“我剛才聽見你在房門口了。”
柳苻月點了點頭,眼睛裡面充斥著看不懂的東西,他還是想把衣服給柳憐。
“我真的不冷,哥,你還是自己注意一點吧,你的身體不如我。”柳憐又退後了幾步,沒有手臂的右袖管,無力地再空中搖擺。
柳苻月的身形頓了一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一直都沒有再叫他“月”了,開始叫他“哥”了的呢?
“憐兒……我……”
“如果沒有事的話,就快回屋子裡吧,外面冷。”柳憐看了一眼柳苻月,面無表情,轉身走了。
“你變了,憐兒……”柳苻月拿著衣服的手發白,緊緊地拽著衣服,骨節根根刺眼,臉上的表情都是自責。
柳憐停下腳步,右手的袖管因為慣性而朝前擺了一下。
“對不起……憐兒……”柳苻月低下頭,前額的頭髮垂下,遮蓋在眼前,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願的……”柳憐的態度還是淡淡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右袖管,冷笑一下。
的確是自願的,那個時候那麼危急,幾乎所有人的劍指著的就是柳苻月,還有他,柳憐,他們兩個只是孩子,況且柳苻月武又不會,怎麼能自保呢?
忘了自己學過武功,只是那麼一霎那間的事,自己拿劍的手就擋了過去,一刀落下,瞬時空氣變成了紅色的,齊肩斬下,火熱的血四處播撒,斷落的手臂被拋向空中,所有人避之不及,搶之不急。
避,是因為柳憐的血是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