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部分

事,犯在他手上,可不會是轉賣送人之類的結果。

渾渾噩噩中思慮未定,我已跟著天風醜深入小巷。兩旁紅燈光影映照下,我倆的裝束外貌,立即如來大群鶯燕,“公子”、“少爺”地趕著亂叫,滿眼繽紛,滿耳嬌聲,濃郁的脂香嗆得我鼻子發癢直要打噴嚏,身體左、右、後背不知捱了多少溫軟柔膩的擠擦,心中尚自驚疑不定,血液流湧卻不免加快了速度。天風醜身手高明,走在我前面,手臂略微撥擋,輕輕易易將擠上來的塗脂抹粉的女子們分開,走入一處不寬的窄門。

進門是個花木扶疏的小小庭院,穿庭而過就是燈燭輝煌的大廳。廳中陳設華麗雅緻,壁上掛著詩詞書畫。十數個老嫩不拘的人客,分四五桌坐著,俱都衣服麗都,氣派不凡。幾個綵衣繡帶的女子穿梭走動,為各桌送茶添水。聽見我們進門,目光紛紛轉過來,聲息為之一靜。

“兩位公子來啦!快這邊請……”隨著嬌音,一個白衫紅裙,雙十年華的女子婀娜走來,無比親熱地伸手拉向天風醜的衣袖,笑容滿面地招呼,“兩位公子貴姓?喝茶還是聽曲?向來是哪位姐妹招呼的?”

聽她的口風,再看這房舍佈置,應是比較斯文風雅的頂級書寓。我略鬆口氣。方才外面那架勢真是嚇人,還好天風醜沒把我帶去那些二三等的所在,這裡的氣氛就好多了。這迎客的女子雖然年紀略大,相貌卻是頗佳,脂粉濃淡恰到好處,裝束舉止也算雅緻,看在眼裡還是很舒服的。

天風醜大概也有同感,這次沒再推擋,任紅裙女子拉住自己袖子,口裡應道:“我姓風,他姓王,麻煩姑娘幫忙我們找個清淨房間,預備幾樣精緻酒菜,我們尚未用飯……我們第一次來,在這裡並無什麼熟人的。”

紅裙女子美目亮起來。

我有種想翻白眼的感覺。只論態度,這番話講來倒也稱得成熟老練,只是太客氣了,實在不是跟書寓中人講話的口氣。就是沒有那最後一句,只憑這股客氣勁兒,人家也知我們是第一次來的雛。看這鴇兒的神情,沒準兒還當我們是專門來開葷的童子雞……

嘿嘿,這個你可看走眼了!我心中竊笑,忽然閃過一念,斜目瞄向天風醜的背影:不知風哥與他那位胡小姐有沒有過……唔?

紅裙女子的手已經從扯衣袖轉作直接拉手兒,半邊身子幾乎靠上天風醜的手臂,神態親妮地嬌笑說道:“原來是風公子、王公子,你們可算來對地方了。我們涵碧樓的小菜,全蘇州都是頭一份兒。後面竹字廳正空著,兩位請隨我來。不過,風公子王公子到涵碧樓,不會是隻為了精緻小菜吧?不叫幾個姐妹唱幾支個小曲兒助興?”

說到最後一句,滿面含春,眼波流轉間,尚不忘照應旁邊默不出聲的我。那一股媚人風情,便是見慣風月的我看在眼裡,也不由心中微蕩,果然是不負“蘇州第一書院”之名。

10

這間“竹字廳”中所有陳設器具,都是竹製,別有番雅緻況味。頂級書寓自有其高明之處。我們隨著紅裙女子溫言進入小廳時,已有兩個年方垂髫的清秀丫頭在忙著鋪陳桌椅,四樣看著就清新適口冷盤已經擺在桌上。等天風醜和我入座,溫言又問我們想叫誰陪酒。

我隱約知道這種高階書寓,雖也做皮肉生意,卻總要半遮並掩,不是一般青樓妓館的直白。姐兒們不僅要有好相貌,更要懂琴棋書畫諸般才藝。這裡的“校書”,都要經專人調教,多年習學,才有資格掛出牌子接客,還有許多“賣藝不賣身”的。就是不以這旗號做招,也輕易不會滅燭留客,總要聽曲、喝酒、彈琴、下棋地來上三五趟,有了一段時日的交情,才談別的。初次上門就留宿是不可能的。

也是因為知道這規矩,我才能安心跟著天風醜進來。吃吃酒聽聽曲兒什麼的,便是雨扶風知道了,也不會怎麼嚴重。從這溫言只問陪酒、唱曲兒來看,我所知大略不差,更是安心,膽子也大起來。我興致勃勃地介面道:“剛才我風哥已說了,我們還是頭一次來,哪裡知道你們這涵碧樓哪個姑娘出色啊!溫姑娘總要先介紹一下吧。”

溫言微覺意外,眼光往我臉上飄,掩口輕笑道:“王公子說得是。兩位同來,又不宴客,想是兄弟相會,要安安靜靜地說說知心話兒。太鬧的就不必了,奴家有兩個妹子,剛從鄉下來不幾天,極擅清唱小曲兒的,要不叫她們過來兩位見見?”

這種書寓哪會讓剛買來未經調教的女孩兒出來接客,“剛從鄉下來”什麼的也只是那麼一說。不過,聽這口氣,應該是新人了,說不定還是清倌人。以天風醜的性子,想必會喜歡。這樣一想,我便